天手已經在繼續著他削木偶人的工作,對身邊的事情完全不予理會,也許,他是對朧有信心,殺一個這樣的男人,綽綽有餘。三人的為難,我是完全明白的,只是——我也說不好,只好沉默。朧的短刀逼在他的脖子上,冰冷冷的,生或者死,僅在一念之間。那樣一個男人,突然就流下淚水來,眼睛看著茗兒,說不出的可憐,道:“救救我吧,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嗎?做人不能忘本啊,茗兒,我求求你了,你想我等你怎麼樣,你心裡是最清楚的——”茗兒緊皺著眉頭,道:“可是——你殺了那麼多人,幹了那麼多壞事,留你在這個世上,只會禍害更多無辜的人,要不,你就安心地去死吧?”“我承認,我幹過無數的壞事,殺過人,也強Jian過無數女人——”說到“強Jian”這兩個字時,朧的臉上抽動了一下,痛苦的記憶再一次被揭開,像是一塊鮮血淋淋的傷疤,恨意更多了一分。“可是我對你怎麼樣,你是清楚的,我那麼喜歡你,可是我並沒有去強迫你什麼,不是嗎?那些士兵的殘忍你也是見到過的,如果不是我不是對他們嚴格要求,他們早就會把你們——你們明白嗎?我知道我是壞人,可我也不想呀。”“你不想?”茗兒道,“那你為什麼要當恐怖分子?在家老老實實放你的羊不好嗎?”這話,不由讓人有想想笑,不過此時的氣氛,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的。“我們藏人,憑什麼要讓你們漢人統治?我們要成立自己的國家,這難道錯了嗎?為什麼漢人要來管著我們藏人,省長是漢人,書記是漢,我們藏人的地方為什麼要那麼多的漢人,我們可以自己統治自己,我們要成立自己的國家,所以我們才要反抗,你們漢人的領袖毛澤東不是也說過嗎,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們錯了嗎?”這段呈辭,激昂慷慨,我不知道其中有幾分是臨陣言辭,有幾分是一向的洗腦工程的言語。面對這樣的質問,茗兒顯得有點拘促,不知道如何回答,飄雪和金正妍自小在韓國,對中國的事情更是不瞭解,無從解釋,只聽他這麼一說,似乎很有道理,好是個民族英雄是的。“可是——可是——就算你有道理,也不應該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還有,對那些婦女——女孩子的暴行,又怎麼解釋?這也算是道理嗎?”茗兒僻開話題,另開一言。王蒙道:“那是因為我們需要製造混亂,漢人的統治太過強大,我們又沒有軍隊,只有製造混亂,引起國際的注意,爭取國際上的支援,為了成事大局,不得已而做出的犧牲,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那——那你不好好在中國待著,怎麼跑到這裡來,還對這裡的百姓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這又怎麼解釋,他們可沒得罪你們,又沒出息影響你們的大局?”茗兒繼續追問。聽他們對話的同時,我在想另外一個問題,既然短刀在他的脖子上,為什麼朧一直隱忍不發,一刀下去,再複雜的問題也都一了百了,此時,她在想些什麼,或者,並不想讓他就這樣簡單地死去。王蒙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想在這裡嗎?窮山惡水的,要不是被逼,我會躲在這裡嗎?”“不管怎麼說,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就算有你的理由,也是要死的,就算我不殺你,可是她——也一定會殺你的。”茗兒最後表現出無奈。“救我!”見短刀離開脖子,王蒙直給茗兒磕頭,又求朧,道:“放過我吧,求你了,茗兒,我救了你一命,你也要救我一命啊,不能見死不救。”說到誠切處,真的是聲淚俱下,讓人目不忍睹。茗兒其實是不忍心,可是又不能讓朧住手,放了他,他對朧做出那樣的事情,說什麼都是不可以的,茗兒搖了搖頭,道:“你不要再求我了,我幫不了你,真的,不要再求我了,雖然你對我好,可是——你就安心地去死吧。”說罷趕緊捂上耳朵,怕他再說些什麼,讓自己動搖。不想朧輕輕地嘆了口氣,輕聲音道:“你走吧。”朧的聲音很輕,但大家都聽到了,也都不由一驚,我感到突然有東西卡在了嗓子裡,對朧的感情,有種難以名狀的東西。“真的?”王蒙連給朧磕了幾個響頭,那真是磕頭如搗蒜,擲地有聲。“朧——”茗兒看著朧,想讓她不要這樣做,可是——又不忍再說下去,畢竟還是不想看到王蒙死在自己面前,他再怎麼壞,再怎麼該死,總還算救過自己,有那麼一點恩情。“走吧,我今天不殺你,但不等於以後不殺你。”朧的聲音依然很淡,轉過身,正欲走開,突然事態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王蒙老冀伏厲,知道在座的都絕非等閒之輩,尤其是朧和藥師聖天手,若直接撥槍,肯定是槍還沒撥出來,自己先完完,唯一的活路就是讓他們放鬆,現在,他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在起身之際,以最快的速度從懷裡撥出槍來,頂在了朧的腦袋上。一陣驚籲,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