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跑了?
不知為何,風挽裳很容易就聯想得到畫舫那夜出現的女子,那夜的他也是這般焦灼,這般擔憂。
她差點忘了,還有那女子,那個能讓他連見面都要顧忌到儀容的女子。
他離去前眯著鳳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風挽裳淡淡地扯唇一笑,在掌櫃的恭請下去挑衣裳,掌櫃好似深怕伺候不好她,一直拿最好的衣裳給她,每一套無論是料子還是繡工均是上等。
錦繡莊分為兩層,而他吩咐人取來的衣裳都是從二樓取下來的,可見二樓是用來招待貴客用。
“掌櫃,無需忙活了,我就選這套吧。”她指了一套掛在那裡料子較為普通的衣裳。
“別別別,夫人,那些不合您身份吶。”掌櫃摸著額上冷汗,趕緊道。萬一九千歲瞧她穿著不好看,嫌他沒招待好,那他不是要死了。
風挽裳看到他一直不斷抹汗,暗歎一聲,隨便指了一套他命人取來的那些衣裳,而後轉身前往換衣間。
就在這時,外邊的街上響起陣陣驚叫。
“有刺客!”
“保護公主!”
“刺客跑了!快追!”
……
百姓們的驚叫,還有緝異衛的聲音。
緝異衛?
風挽裳的腦袋彷彿被劈了下,難道施藥只是一個幌子?為的就是要引出刺殺太后的人?
原來,為達目的,什麼都可以利用,什麼都可以放棄。
譬如,曾經最真,最誠的心。
她似乎也學會了嘲弄,微微勾唇,帶著那套衣裳步入換衣間,外面的天翻地覆都與她無關。
入了換衣間,皎月則盡心地在外頭等著。
換衣間就在後頭,由屏風圍成,屏風後掛著一欄又一欄衣裳,每一件都是出自錦繡莊,即便料子再普通也比其餘的綢緞莊貴得多。
風挽裳將新衣裳放在屏風上,脫去身上的大氅,扯開衣帶,正要脫下上衣,突然,身後那堆衣裳裡一陣晃動,她立即拉上衣裳,全身緊繃。
“夫人,可是有事?”外邊傳來皎月察覺的聲音。
是有事。
風挽裳看著突然竄出來以匕首挾持自己的女子,嚇了一跳後,很淡定地看著她。
這女子做著普通婦人打扮,她一邊用匕首抵著她,一邊扯掉頭上的釋出,烏黑亮麗的秀髮披散而下,露出一張明豔的臉。
五官明媚,膚如凝玉,晶瑩冷冽,臉色稍顯蒼白,鼻樑很挺,一張小嘴緊抿,看上去有些桀驁難馴,渾身上下都透著傲骨,就像是一團火,很灼人。
她,就是刺殺公主的人?
“夫人,奴婢進來了。”外邊聽不到回應的皎月,心中起了警鈴,擔心地道。
“……我在換衣裳,你進來作甚。”風挽裳趕緊出聲阻止,要不然皎月下一刻鐵定衝進來瞧個究竟了。
女子有些詫異她的冷靜,扯來一件衣裳扔給她,“替我換上。”
“姑娘自己換不是更快,你放心,我不跑,因為我也要換。”風挽裳淡淡地說,似乎要當她不存在。
女子愣了愣,正要收起匕首,倏然,外面湧進來一大批緝異衛,她一驚,匕首又緊緊抵回她的脖子上。
風挽裳也知道麻煩大了,外邊來那麼多緝異衛肯定是要搜查的。
她低頭想方法,然而,卻看到了地上的血漬。
她心驚,往女子腰間看去——
難怪她要自己幫忙換衣裳了,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挾持她,又哪來的第三隻手換衣裳。
只是,有血跡,這麻煩更大了,她是受著傷從後堂進來的,緝異衛會依著血跡尋來。
想到自己此時的身子,看來,只能再丟臉一次了。
她若不幫這姑娘脫身,這姑娘也會挾持著她,更何況,她一點兒也不希望她落入緝異衛手裡。
也許,是因為那雙火焰般的雙眸,勇敢無畏,想做就做,敢闖敢衝,曾幾何時,她就曾羨慕過那樣的女子,活得自在。
“你換上衣裳,裝作是替我換衣服的丫鬟。”她悄聲吩咐。
女子又是一怔,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風挽裳淡淡地問。
女子想了想,確實沒有,她收了匕首,挑了套比較像丫鬟的衣裳,忍著腰上的傷迅速換上,風挽裳也幫她搭把手。
“我家夫人正在裡頭換衣裳,請你們止步!”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