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離的太監總管趙公公乍然見到花著雨,似乎狠狠吃了一驚,忙躬身施禮道:“娘娘怎麼來了?容老奴去稟報皇上一聲。”話語裡,隱含著幾分說不出的緊張。
花著雨微微凝眉,隨即嫣然一笑,“不用了,皇上既然忙著,本宮就不進去了。”
她轉身翩然離去,走到無人看到的地方,又轉身折了回去,避過禁衛軍,翻身上了勤政殿的殿頂。趴在屋簷上,屏住呼吸,悄然掀開屋頂上的琉璃瓦,偷偷向下瞧。這種事她以前沒少幹過,做起來自然駕輕就熟。
殿內燈火通明,花著雨一眼便看到坐在龍案前的姬鳳離,他並未批奏摺,而是在聽曲子,從上面望下去看不到他面上神情,但他手中握著的茶盞卻微微傾斜,然他卻毫無所覺,顯然聽得頗為沉醉。
花著雨頓時有些憤憤然,原以為他忙於國事所以這麼晚不回去,如今卻發現他只是在這裡聽曲兒。她目光再一掃,視線凝住在撫琴的女子身上,眸光一凜。怪不得啊,原來何止是在聽曲,卻是在私會佳人。
那撫琴女子正是溫婉,華美的裙裳籠著她窈窕的身姿,烏髮梳成繁複高雅的髮髻,讓她看上去盡顯女子的妖嬈和柔媚。一曲而終,溫婉低低喚道:“皇上,臣女臨去之前很想知道,皇上可曾對婉有過一絲一毫的動心。”
花著雨在屋簷上慢慢倒抽了一口氣,心想著,今夜搞不好能抓姦。姬鳳離若說個“有”字,然後溫婉再投懷送抱,那麼……
她雙眼冒火地緊盯著下面,支著耳朵想聽姬鳳離的答案,可過了半晌,姬鳳離卻並未回答。細細看去,這廝居然在發呆,敢情方才不是聽曲子在沉醉,竟是在神遊天外。
“皇上!”溫婉又大聲喚道。姬鳳離這才回過神來,將茶盞慢慢放到案上,問道:“你方才說什麼了?”
溫婉剪水雙眸中似乎漾起了水霧,“皇上可曾喜歡過婉兒。”
姬鳳離淡淡說道:“這個問題,很久以前朕就回答過你,你若想聽,朕便再回答一次,從來沒有!夜已深,你及早出宮吧!”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您可以有妃嬪的,就算皇上不喜歡臣女,臣女也甘願入宮為妃,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請皇上不要讓婉兒離開。”溫婉急急說道,嬌美如花的臉上,滿是悽婉。
花著雨在屋簷上聽得心一顫一顫的,她倒是忘記了,姬鳳離是皇帝,他還擔負著為皇家綿延子嗣的重任。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子嗣眾多。
姬鳳離冷然道:“婉兒,你也是個聰明的女子,為何總是想不開呢。朕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女人,再不會有其他。”他負手而起,緩步踱到溫婉面前,“有些事,朕不說,並不說明朕就不知道。當日,朕與皇后大婚是臨時決定,若無人暗中送信,這訊息要傳到皇甫無雙耳中,至少要十天以上,可為何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一日三公主用冰雲草陷害寶兒,又是誰暗中出的主意?”
溫婉聞言,身子劇震,臉色煞白。
“朕查出你並不知皇甫無雙的計劃,這才並未追究。可是你實不該對寶兒下手,閔關也是個好地方,你去吧!”姬鳳離揮手說道。
溫婉再也無話,跪在地上,朝著姬鳳離叩頭謝恩,慢慢退了出去。
花著雨不免驚訝,原來,當日是溫婉給皇甫無雙傳的信。忽聽得下面趙公公稟告道:“皇上,貴御醫回宮了,在門外求見。”
姬鳳離猛然抬頭,高聲道:“快宣!”冷靜醇厚的聲音裡,竟隱隱透著一絲難掩的激動。如若來的是女子,花著雨幾乎就要懷疑他喜歡上這女子了。
“老臣富貴叩見皇上。”阿貴一進來,便跪下施禮。
姬鳳離揮手道:“免禮,事情辦得怎麼樣?”
“幸不負陛下重託。”阿貴啞聲說道,起身從錦囊中掏出來一粒黑黝黝的藥丸。
姬鳳離接過藥丸,聞了聞,便往口中送去。
阿貴忽急急阻攔道:“陛下真想好了?”
“朕早已想好了。”姬鳳離低低說道,將藥丸吞入口中,端起桌案上的茶水,飲了下去。
花著雨心中一痛,難道說蠱毒還沒有完全解掉?阿貴此番出宮是為了尋藥?正愣神間,忽見姬鳳離廣袖輕拂,她暗叫不好,手臂一撐,便從屋簷上飄身而起。一支硃筆穿過她偷窺的洞,帶著凌厲的肅殺之意和飛濺的墨汁貼著她的臉頰飛了過去。倘若她躲得稍慢那麼一點,此刻這支硃筆恐怕已經打在她臉上了,饒是如此,還是濺到臉上幾點墨汁,火辣辣地疼。
姬鳳離這廝,敢情已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