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的目光都是有重量的,孫明當然清楚地知道那份如芒在背的感覺來自龍海生。他卻已經不在乎,只微笑著向前走,雙手捂住自己的腹。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的緣故,孫明每走一步,胸腔裡總會翻湧起來,想要乾嘔。他便捂著自己的腹,想用手指最後的力量壓制住這股子不舒服。
保險箱就在前方,碧笙帶他來過許多次。他知道里面藏著什麼,他更知道該如何運用那東西。
終於走到了保險箱前,孫明站定,已經是虛汗淋漓。龍海生警惕地站在他身旁幾步遠。看著孫明在幽暗的燈光裡,伸出顫抖的手指去開啟那個密碼鎖。
“我想起來了,當年我爸還在位的時候,我哥的工程公司承包過幾個大專案。輕軌三號線鋪設的山體隧道工程就是我哥做的,可是鑽探到中間,發現山體岩石的性質不適合再向前掘進,所以輕軌三號線修改了修建地點——就在原址那邊,沿線有幾個廢棄的隧洞,我想秦碧笙有可能被關在那邊!”鑊
龍天翔眼睛一亮,踩下油門,巨大的悍馬轟鳴著掉頭而去。
秦箏蜷在副駕駛座上抱緊雙手,心中在默默祈禱,希望龍天翔的直覺沒有錯,一定要找到碧笙,一定要!
曾經秦箏總覺得中國城市的大馬路上跑悍馬很奇怪,本來這是美國的軍車,卻被中國人給城市化了,等到龍天翔開車上了山路,秦箏才發覺了悍馬的好。動力強勁,爬坡絲毫不減速。真難以想象,如果此時換了另一款溫吞的車子,她在裡面會不會急死!
沿線一共有五個廢棄的隧洞,龍天翔已經找過了四個,都無所獲。當悍馬呼嘯著攀上第五座隧洞所在的山坡,老遠便已經聽見了打鬥聲!。
孫明含笑開著密碼鎖。昏暗的燈光照在銀色的密碼鎖上,放出幽幽的光。
他好像看見十年前的碧笙,像個孤狼一樣背靠在小巷的牆壁上,一聲不響地狠狠凝視著他。本來溫潤的富家公子,卻不知從何時起早已披滿了狠絕的戾氣。
一轉頭,孫明看見小巷口的昏暗街燈下,秦箏抱著書包也靜靜站在那裡。同樣地一聲不吭,同樣的目光孤絕。
孫明笑起來。那兩個傻瓜啊,總是要犧牲自己去保護對方,全然不顧自己遍體鱗傷。這一次他再看不過去了,索性推開他們兩個人,這一次就讓他來守護他們兩個,讓他們兩個人別再傻傻地只知道什麼都自己扛。
孫明笑,視野裡有淚光浮湧。蕭哥已經先一步採取了行動,蕭哥不顧自己的一切而替星海和笙哥扛起那個淫媒集團主導者的罪名來。其實蕭哥能這樣做,他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所有跟在笙哥身邊的人,其實心裡都早已有了一個共識:如果笙哥出事,他們都會搶先擋在笙哥前面。如果真的保護不住笙哥,就讓那些人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去,死也要跟笙哥死在一起。
士為知己者死。這就是男人們心中最好的歸宿。
孫明輕輕嘆息了下,眼前再度望見朱迪。看見她當年頂著一腦袋雞窩頭,身上穿漁網一樣的透視裝,站在街邊挨個車子彎下腰去,露出柔嫩的乳。溝。沒人憐惜她,小混子們都趁機佔她便宜,就連當年的他也只是想跟朱迪上一次床。
只有笙哥一聲不響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剛上身的新款阿瑪尼,擋住朱迪幼小的身子,一個左勾拳將想要吃朱迪豆腐的豬頭給打得滿地找牙……
孫明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換做了是朱迪,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所以他今天根本就沒想活著,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朱迪,他今天都一定要這樣做!
就算要犧牲自己,就算要忍心看著剛萌芽的愛情夭折,他也義無反顧。
“碧笙!碧笙啊……”秦箏瘋了樣地推開車門便跌下去,顧不得身子與岩石磕碰出來的疼痛,手腳並用地奔過去。
隧洞門前,那個獨自在於七八個人搏鬥的人,不是碧笙又是誰!
老天保佑,他沒事,他還活著!
碧笙像是陷入重圍的孤狼,非但沒有懼色,那決絕的立場反倒給了他更大的勇氣和力量。以寡敵眾的情勢之下,他並沒急著主動進攻,因為一旦向前進攻去,後面就難免露出破綻來,所以他只在原地不動,環視周遭。只有當對手主動發動進攻,他才逐一擊破,將守勢化為凌厲的攻勢。
看似,一個人與一群人的對峙似乎是勢均力敵,但是秦箏卻知道,碧笙已經支撐不住!
碧笙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如果他還有足夠的體力逃脫,他絕不會還盤桓在隧洞口不離去!雖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