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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腳步響,然後推拉門被開啟的聲音,又被合上。他大概是站到了陽臺上。

“你到陽臺了?”我試試我的猜測。

他果然笑:“你那長的是狗耳朵嗎?不過,很遺憾,你沒答對。”

我奇道:“那你在哪裡?”

“花園。”他說:“我現在站在葡萄架下面,左邊是玫瑰,右邊是一棵三層樓那麼高的桂花。”

心底裡瞬爾湧起巨大的喜浪――花園……一座帶花園的房子,那是我做夢都想要的理想。

“水泥徹的甬道,”他向前走,繼續給我介紹:“甬道兩側傳說以前曾種著蘭草。”

我噗哧笑出來:“什麼傳說啊!”

“因為早就死了嘛,導師說師母還在世的時候在路兩邊種過很多蘭花,現在正是開花的時候呢。”

“真可惜。”我說:“而且水泥徹的路也太煞風景,他有那麼好的園子,要是鋪方磚或是鵝卵石就好了。”我開始遐想,好像它已經是我的一樣。

“好啊,那等你來了就把它換成方磚古道或是鵝卵石。”

我一怔。是啊,它已經是……章天的了。

“所以,你來吧。到我身邊來。別說那麼無情的話,也別做那麼無情的事。好嗎?”

我是第一次,聽他軟語懇求我。小時候他想得到什麼,或想哄我熄怒,總是嬉皮笑臉撒嬌放賴,完全小孩子行徑。就算讀了大學也絲毫沒有改變。然而就是半年時間,我眼睜睜的看他長大,褪去青澀之色,變成個有擔當的男人站在電話那一端。

“好吧……”我投降:“我答應你。”

雖然無聲,可不知為何,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展開的笑容,在無邊夜色下仿如星辰般燦爛。

“那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媽的衣物沒多少,我送去就行。你別再耽誤課了。”

“那你的東西呢?”他憂疑的問。

我答:“等我回來把工作辭掉再收拾。”

“你現在辭不行嗎?”他有些不悅:“就是跟徐少魁打個電話而已吧。”

“可我手頭上還有工作,再說這段日子,多虧他體諒,只在店裡需要我的時候才讓我去上一下班,只是一個電話就把工作辭了不是太不像話了嗎……”

“那你是不是還準備給他工作半年來贖罪?!”他不等我說完就嚷起來,可很快就剋制住,沉默片刻,黯黯的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要怎樣平息他莫名其妙的憤怒。但我想,這一切都會過去的。等到他真的愛上另一個女孩,讓她住進他心裡,自然會慢慢淡忘我。

“給我點時間吧小天,我會盡快結束手上的工作。”我也懇求他。因為我現在要做的,只是更努力的讓這段艱難的時期平緩度過,像任何一對正常的、相依為命的姐弟一樣努力相愛,不要再互相傷害。

他沉默良久,說:“好。晚安。”

我握著發出忙音的電話筒,靠在視窗邊仰望。

14

初春的晴夜,月色如洗。

北宋那個著名的政治家,耿直的寇準曾經寫過這樣一句詞:“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真好。千里自此共明月。

在交接工作的期間,家裡發生了一件很大的事。這件事,就算是我當初在打算買新房子顧慮沒錢時也沒打過的主意。那就是我家的店。

我還沒說過嗎?我家有一間店。是當年媽在省城給人家幹了整整三年的泥瓦匠,用牙縫兒裡摳省下來的錢辦的。

從那時起直到我託段峰的福進銀行工作,它都是我家的主要經濟來源。主要賣些日用百貨,像肥皂洗髮水、筒紙還有些菸酒零食什麼的。但從去年鎮上開了家大超市後,我們店的生意就日益清淡,所以媽才那麼急要把我嫁出去。她好像一直以為,憑我的能力是不可能養活我自己的。卻從沒想過,我也是她的女兒,我也繼承了她與命運搏鬥的勇氣。

在過去的那些年裡,不管家裡臨時有多麼需要錢,媽都從沒動過賣掉那家店的念頭。因為那是她的心血。她從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她的努力。但這一次,竟不知為了什麼,媽突然決定賣掉它。

“你以為媽是為什麼要賣它?她是想在我們學校開個小雜貨店。”

“有那麼容易嗎?大學裡的商店聽說都只有那種有關係的家屬才能開。”我在電話裡問。

“所以你現在也是那種有關係的家屬??,”章天不無得意。我笑起來:

“又是你那位牛人師父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