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尖刺,彷彿都能一簇簇的從眼中放射出來。
真是好笑,果然是家族遺傳。媽與我與章天,我們三人真正發怒起來的樣子一定都驚人的相似。會從眼中放射出冰冷的利箭,把對手貫胸而過,死死的釘進塵土裡。
“我的事,”我深吸口氣,咬著字,讓它們像一顆顆鐵彈,堅硬的、不要發顫得說出口:“就是我跟別的男人,在外面睡覺,生孩子,也統統輪不到你來說。”
“哦?是嗎?”他卻笑起來,然而唇角卻只看到淒涼的影子一掠而過。
“睡覺,生孩子?我還指望你孩子能叫我一聲舅舅呢。”
“你無權干涉我的事。”我的目光咬緊他,聲音鐵硬:“你沒有這個權利。”
章天霍然站起來,隔著好幾米的距離,我仍感到悚然心驚。
我從未見過他真正動怒的樣子。欲要噴薄而出的悍怒,彷彿隨時都要令他將握緊的拳頭向我砸過來。
可是他終究沒有。他最終咬緊牙關,宛如決絕般的宣佈:“那麼,我們就乾脆來個更公平的。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幹涉你寶貴的自由。而你,也一樣。你同樣也被剝奪這項權利。好自為知吧。”
他說完,大步流星的從我身邊走過,拉開門重重的摔上,離開了這個家。
第二天,我沒去找他。第三天也沒有。第四天也沒有。第五天下午,我和段蓉從銀行裡走出來,意外的看見了徐少彪。他站在他那輛暴有個性的越野車旁,看見我,楞了一下,迎上來。
徐少彪到底是才子,情調十足。看他足足花了四十分鐘把我載到縣城,硬塞進這間酒吧裡,我有些啼笑皆非。
“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是他的開場白,“但我翻來覆去的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有些話應該對你說一說。”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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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平視著他。其實我很想仰視,普通人談話也能說出這樣臺詞式的起首,當真是十分“不俗”……我承認我有些譏嘲的想法,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可以狡黠但不能矯情,可以圓滑但不能油滑,可以軟弱但不能沒骨氣,可以溫柔但別讓人肉麻。我始終是這樣認為,也始終是這樣進行排拒和選擇。
而徐少彪的相貌在才子中算是一等上乘,儒雅*,倜儻可人。但他一本正經的向我說“臺詞”,讓我覺得倒胃口。大概我就是一俗人,消受不起文學青年吧。
我一語不發,等他說下去。徐少彪啜一口酒,又寬又胖的扁肚玻璃樽裡淺淺鋪著的一層黑色酒汁,我不知道它是什麼名字。
“其實這件事是因我而起,”徐少彪開口了,垂目轉著那方玻璃杯,似乎在醞釀著感情想要顯得更沉痛似的:“我只是沒想到小天會這麼護緊你。我原本只是跟他開玩笑,說你是我哥的夢中情人,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暗戀你了。”他頓了頓,說:“我這只是開玩笑逗他的話,說如果你跟段峰分手,就讓我哥去向你表白。可我沒想到他真去找你了。”
“他找我是為了幫忙,”我不知為什麼,在向他解釋:“第一是他想我幫他查理帳目,但更重要的,是想向我瞭解我的一個同事。你哥哥相中的是那個女孩。”
徐少彪驚詫地抬起眼,很顯然他並不知道他哥愛上了段蓉。
“是這樣?可你為什麼不跟小天解釋呢?你知不知道他因為這件事……”徐少彪急切的說著,忽然打住話頭,把後面的部分嚥了下去。
我的心頓時整個兒都被吊起來,一時竟顧不得是在公共場合,一把攥住徐少彪的手腕急迫的問:“他怎麼了?他出事了??他是不是出車禍了?!”
徐少彪顯然被嚇到,細邊鏡框後的兩眼瞪得老大,好一晌才彷彿尷尬得笑了一下。我忽然就想起段蓉說的話,旦凡是親兄弟姐妹,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會很相像――徐少彪剛才那稍顯尷尬的笑容,簡直跟他哥哥一模一樣。而我與章天,從小就沒有人說過我們相像……
“你們姐弟倆,真的,好奇怪……”眼鏡片後的目光飛快掃過我的臉,復又垂下去。
我一時啞然:“你是……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徐少彪抬起那尊玻璃杯淺啜一口掩飾過去:“我只是說,你不要擔心。小天沒事,只是這幾天他一直躲在我家喝悶酒,天天喝的酒氣醺天。我怕他搞壞身體才來找你。作為姐姐,我想你也該更寬宏大量些。當然,這種情形原該是男人向先女人妥協的……”
“我會去接他回來的。”我沒有讓他繼續把話題往奇怪的男人與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