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孤身一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她就是再難過,哭出來也沒有人會心疼。所以,她很少哭,可今天卻哭了兩次。
秦傑見過很多女人哭,大多數都是虛情假意,或者是沒得到讓她們滿意的結果。他對那種眼淚已經產生了抗體,可以做到孰若無睹。
讓他感覺到心疼的只有許晴空的淚,就是那次意外流產之後。她表面上對他冷冷冰冰,其實揹著他哭了很多次。也是因為他發現她一次次無助的哭泣,決定分開一段時間。
他希望她能從陰影中走出來,雖然他知道姜洋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很可能會感動她,可他依然不捨得讓她繼續再那樣憂傷了。
而現在看著左青雲哭,他的心竟然也會漫出一陣陣酸澀,雖然不是疼痛,卻也說不出來舒服。左青雲這種職業女性中的精英,處事之道有些鐵娘子的風範,就是人們所說的那種,流血也不流淚的女子。
而且秦傑很確定,她的哭泣不是需要他的憐憫,而是發自內心的無助和絕望。
這種人是讓人最無法拒絕的,忍不住想要幫她解開心結,哪怕只能讓她感到一絲關愛,也許她就會發現人生沒有那麼悲涼。
他輕柔的把她放在沙發上,半跪在地板上,替她脫掉高跟鞋,又去找了醫藥箱,溫柔的替她處理傷口。
“嘶……”
酒精擦到傷口上,左青雲疼得直抽氣。
“你這醫藥箱裡怎麼只有酒精棉?你應該買些碘伏,那個沒有這麼刺激,也不會這麼痛。”秦傑一邊擦傷口一邊說。
“我沒注意,就隨意買的。”
“我也算服你了,這點兒常識都沒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左青雲被他抱怨的心裡一暖,聲音也柔了幾分:“我平時又不怎麼受傷,小的淤青我都不處理,等它自愈,所以也就沒注意過這些。”
秦傑看著鮮血淋漓的傷口,蹙眉:“你的傷有些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小題大做,這點傷哪用得著去醫院,況且我最怕醫生了。”
秦傑無奈的掃了她一眼,沒說話,低頭繼續給她處理傷口。
“秦傑,對不起……”左青雲低頭道歉。
幾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讓秦傑動作一窒。他抬頭,一雙漆黑的瞳孔裡折射出心疼的光芒,語氣卻依然很彆扭:“惡女人,你少編排我點兒就可以了,這次我就不和你一般見識。”
他低頭替她處理傷口的樣子,很認真、很仔細。這是在左青雲意識裡第一次發現,秦傑竟然是一個很溫和、很良善、很細緻的男子。
“你這個樣子,比平時那副張牙舞爪的螃蟹模樣可愛多了。”她心中怎樣想就怎樣說出來了。
“你說誰是螃蟹呢?我有那麼霸道嗎?”
“螃蟹也不一定是霸道啊,比如說他平時張牙舞爪,卻還要照顧人的樣子就很萌。”
“你確定你這是在說螃蟹?”
“我確定我是在說你。”
這句話卻讓秦傑頓時變得侷促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變得沒有條理了。這時的他有些像初戀時候的大男孩,自己笨手笨腳的,卻還想讓受傷的女朋友得到最妥善的照顧。
這一刻燈光溫馨,時光美好的像是定格了一般。眼前的男子竟出奇的柔和可愛,這是左青雲從來不敢想的幸福模樣。
被一個男子這般珍視,這般照顧的感覺,是暖暖的,連同心都被熨貼得暖了。
這一幕,截止到很多年以後,左青雲依然記得很清晰。清晰到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微笑,甚至是蘸了酒精的棉籤,磨擦在傷口上時引發的陣陣疼痛。都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安定幸福!
也是這一份奇妙的情感,讓左青雲決定接受自己的過去,因為那畢竟是她的一部分,只能被封存,卻永遠不可能被割捨。她要堅強樂觀的面對,不再受白晨炎的威脅去做讓自己煎熬的事情。
與虎謀皮者,終究會死於虎口之下。以她這麼多年處事經驗來分析白晨炎,他絕對不是好相與的人,自己如果不看破這一關,就只能被他捏著,做個劊子手,做個傀儡。
當真相被曝光出來以後,不管是白晨風,還是秦傑,應該都無法接受她骯髒的過去。因為那太黑暗,黑暗到她自己都有些害怕,夢裡時常會因為這些事被驚醒。
只是如果為了隱藏這些過去,傷害了她唯一不想傷害的人,得到了那些金錢地位又有什麼用?更何況,即便是她按照白晨炎的指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