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風輕含糊地應道。好了,不去想這些了,其實不管是不是爹爹故意的其實並不重要。也許正如篆香所言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是自己多心了。
“嘿,四姑娘,是你的那支桃花簪。”篆香道,看看姑娘沒什麼反應,正想再道卻看到姑娘抿著嘴望著花叢,隱隱的笑意讓整張在陽光下的臉都生動起來,不由欣喜地高叫,“姑娘,原來你早就知曉了?!”正想再說什麼時,眼忽然轉一轉,“啊。”她叫了起來。
“韓公子——”篆香笑著朝風輕說,“姑娘,奴婢先退下了。”雖然錦盒裡還有另外一樣東西,但待會姑娘自是會知道的,她才不用操這個心呢。
蘇夫人把目光從消失在簾後的韓偵身上收回來,不解地看身邊的老爺,而後者由原先頗為嚴肅的模樣轉而成為捋著鬍子露出滿意笑容的樣子。
“老爺,您先前不是不讓輕兒與他見面嗎?怎麼這會就答應了韓公子的請求呢?韓府老爺不是隻剩官位而無職位了嗎?我本來以為你是決不會應允這門親事的呢!”
蘇院士難得地“呵呵”笑起來,“以輕兒的勇氣也該是韓偵才能配得上啊。”
他不否認原本就是衝著韓家的地位才讓輕兒與韓偵多來往的,也不否認因為知道軍制改革所以擔心韓家失勢而不再讓輕兒與韓偵來往,但他更不想否認那日聽到輕兒與她母親激烈地說著“女兒本身……女兒本身的情感、本身的想法、本身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嗎”的時候,還有輕兒說著自己沒錯的時候,心裡突感女兒的變化。雖然明知這樣是忤逆的,但卻被這樣的勇氣打動了。勇氣,是的,就是勇氣。這是因為認識了韓偵的關係吧。
還有韓偵那句“晚生有自己的幸福,有自己想予之幸福的人,所以這要靠晚生自己來努力爭取到。這與任何人都無關,與孫何無關,與孫何能否成為狀元無關,甚至也與風輕姑娘無關。”
“即便刀光劍影、即便血腥殺戮,也要努力保全自己,因為,有要予之幸福的人。”
好一個有予之幸福的人呢!這樣的人,是會給予輕兒幸福的!
兩個同樣勇敢的年輕人,蘇院士滿意地笑了,這是他心底的一個秘密——一個要成全他們幸福的秘密。
風輕轉身,淺淺地笑看一眼韓偵,從桌上拿起那已經敞開了的紫緞黃絹匣子,拿起那支桃花簪細細打量,當初的裂縫處只用一條紅色的細繩打了一個結,結的另一端綁著一支通體翠綠的桃花玉,簪頭有一支怒放的桃花,而釵身上也刻有大小各色姿態的桃花,或含苞或初露芬芳。
“孃親說木質簪子裂了縫修補起來無論金絲銀絹纏包都不妥當,說既是桃花,這情這結但有一次足矣,所以用紅繩系之;又說這玉最為明淨通潤,極適初嫁之女兒心態,所以特定之送予風輕姑娘。”
“初嫁?”風輕步出亭外,笑意盈盈,風輕輕擺動著裙襬,一如心田晃盪著心跳。
韓偵靠在曲廊柱上,與往常著直掇長衫的模樣不一樣,銀黃繡獸衫子、大襟交領、銀白的束袖束腰,還有翠玉發冠,寬大的袖口因他的姿勢微微漲鼓著風,浮華之下透著武將顯而易見的張力與氣勢來。
風輕打量著他,雖然他看起來不太一樣,但他那樣的笑,似笑非笑的,隱隱地夾雜在表情裡,那是她所認識的韓偵。
韓偵端笑著問:“姑娘可聽說過鄂州?春時桃花開來紅遍山野。”
“那一定很美,想來,”風輕思及片刻說道,“也會是個適宜生活的地方。”
韓偵的眼在亮,“是的,確實是個適合生活而又美麗的地方。在下仍還記得姑娘說過只要幸福,在哪裡都一樣。”
“是的,我說過。”風輕也在笑,而且臉開始慢慢地染紅了。
“那麼在下要說那裡也會是個讓人幸福的地方,我——保證。”
風輕彎著眼,只看他而不答,眼裡的光芒和這初夏的日光一樣燦爛。
韓偵靠近她,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與清澈,“我將升任侍衛親軍步軍司都總管,前往鄂州駐軍,不知風輕姑娘可願一同前往——以妻子的身份?”
風輕眼珠子流轉,洩露出喜悅與笑意,臉撇向一邊,“如果可以釣魚的話。”
輕執其手,“風輕。”韓偵第一次這樣喚她的名。
“嗯?”
“你我之間有這玉般青潤透明的誓約,也有這桃花為盟,你可——”他的聲音急轉而下,由原來的笑意變成了輕聲言語的誠意,“記下了?”
風輕望進同樣望著她的瞳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