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抓著李盼兒到跟前，說話的聲音都很虛。

“盼兒，奶奶……奶奶以後沒法照顧你了。”

“奶奶您會沒事兒的，盼兒能自己照顧自己，盼兒還要照顧您。”

“盼兒長大了，以後……”李奶奶說話都是大喘氣，聽著都讓人覺得心癢得慌。

李父這時候擠了進來，“媽，您還有什麼話就說話，兒子在這裡聽著呢。”

事到如今已成定局，或許大家心裡都知道，李奶奶救不活了。

最後應該就要交代後事。

李父湊到李奶奶跟前，李奶奶也的確用正眼望著他。

“你，你……你以後……對盼兒，好……”

“媽，我知道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的話嗎？”

李奶奶搖了搖頭閉上眼睛。

李父心中忐忑不安，“媽，您是不是忘記了一些事情，你要跟我說的不可能就這一句話吧？”

李奶奶不回答。

“媽。”李父不肯死心，伸手去搖晃老人的胳膊。

李盼兒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爸爸，你不要這樣。”

老人哪裡經得起折騰，被搖晃得直喘氣，虛著的眼睜開，抬起手握住了李盼兒，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好，好孩子，以後要好好，好好活下去。”

老人最終也沒有挺過這個淒涼的秋天。

轉眼，冬季來臨，村裡開始下雪。

這裡地處寒冷區，每逢冬季必然下雪，現在只是偶爾飄雪，再過一段時間滿地都會鋪上皚皚白雪。

李奶奶去世之後，李父似乎良心發現，對李盼兒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或許是老人最後的話讓他記在了心間，他沒有再揪著李盼兒去城裡那件事情。

不過，這只是在原來隨意打罵的基礎上好了一點，平時致使李盼兒幹活什麼的可一點也不含糊。

這大冷的天，李家夫妻的衣服脫下來直接丟在桶裡讓李盼兒提著去小河溝洗。

李盼兒的手又開始變紅，因為每年這時候都會開始長凍瘡，一碰到冰水更是疼。

但她抱著這些髒髒的厚衣服又不能拒絕。

隔壁的杜衡來找她，趁著李家夫妻不在的時候悄悄給她塞了一些餅乾，“這是我爸從城裡帶回來的，盼兒你收著自己吃，可別被你爸媽發現了。”

若是別李家夫妻發現，那好東西肯定就落不到李盼兒嘴裡了。

李盼兒小心翼翼把東西藏好，吃了一半就捨不得吃完，拿東西把剪口的地方封起來放在床鋪下壓著。

李家夫妻幹活回來，背了許多番薯。

“飯煮好了嗎？”

“好了。”

李盼兒在這個家裡唯一好受的一點就是不用整天下地幹活，因為她這小身板太弱了，背不動扛不起。

不過她在家裡也要一直做事情，掃地、洗衣服、做飯，這些都很花費時間，而且當大人把番薯揹回來之後，她還要負責把番薯洗乾淨切好拿去煮豬食料，這些活兒不是重力活，卻是苦力活。

李母去外面收衣服，發現剛洗的衣服還在滴水，她不滿的問：“這衣服怎麼這麼多水，你掛上去的時候沒有擰乾嗎？”

“我，我已經很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