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怔了怔。

說完，安若的視線忍不住再次回到那些猙獰流血的刀傷上，除了凌燁本人，她想不出還能有誰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將他傷得這般深重。

而緣由，她也能猜出幾分。

她強忍著鼻頭的酸澀道。

“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才對，凌燁，對不起。”

默了會，不待凌燁回話，安若忽然深吸了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麼巨大的決心般，她定定地看著他，緩緩出聲問道。

“凌燁，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事實上，她自認向來是一個很理智的人。

但這一刻不知怎的，她卻很想不計後果的賭一次。

潛意識裡，這是她一直不敢將心全部交付出去，也是她面對凌燁的情意時始終有所保留的重要原因。

縱然她只是作為一名時空穿梭任務者而來到的這個位面世界，可若是有可能，在愛情上，她不想當任何人的替身。

或許她這個想法很不可思議，也有些矯情，但這的確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一開始，她就覺得凌燁對她的關注和好感來得太過快與突然，且按理來說，在原劇情中，他應是不喜寧鳶的才是。

可她不知曉是男主的整個感情線都出現了問題還是說其實他原本就喜歡原主。

“倘若我並不是我，你還喜歡.....”

然安若的話還沒說完，凌燁的手指卻倏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止住了她的話。

“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凌燁垂首，棕眸異常認真而專注的凝視著她，彷彿要透過這雙瑩潤的眼睛望進她的靈魂深處，他沉聲道。

“鳶兒，你聽好了，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愛的人也是你，從始至終，一直都是你，從未有過旁人，你是寧鳶也好，你不是寧鳶也好，只要你是誰，我凌燁愛的就是誰。”

低啞粗沉卻擲地有聲的渾厚嗓音裹夾著數不盡的深情猝不及防的傳入安若耳畔。

尤其是最後一句，宛若一口龐大而沉重的暮鍾沉沉的砸入她的心中。

如此晦澀的問題，換作旁人根本聽不懂。

可凌燁卻很清楚的知道她問的究竟是什麼，並給了她一份完美至極的答案。

眨了眨眼，安若忽而捂著臉笑了。

笑著笑著，隱忍多時的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透明珍珠般掠過指縫滾落在兩人纏著的衣服上。

原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那麼，到底有多早呢？

這一剎那間，安若驟然想起了她第一次去他書房中找他取消婚事時他柔聲對她說的那句話。

“因為那天是你及笄。”

因為那天是她及笄。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

同時也是她來這裡的第一天。

凌燁自記事起，腦海中就一直停留著一雙眸子，那是一雙極其漂亮靈動的璀璨雙眸，也是雙讓他感到說不出的熟悉和心動的眸子。

多少次午夜夢迴，他總能夢到這雙燦爛的美眸。

他一直疑惑不解甚至是茫然悵惘。

直到兩年前在風鶴院見到她——他終於明白自己夢到那雙眸子的意義。

他自認從來不是個信神鬼之命之類的庸人，命運這一詞，何其荒誕無稽又虛無可笑，這世上之事唯有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才算實物。

可在寧鳶的事情上，他卻破天荒的不止信了一次。

他早就知道了，她是寧鳶又不是寧鳶。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是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