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外公將孃親逐出了楚家,她就不算楚家的人了,嫁娶隨意。而我,凌世伯覺得我想要楚家的話,有必要經得九大世家的同意嗎?”容景挑眉。
凌家主頓時一噎,榮王府的世子華蓋天下,先皇都敬他三分,靠的可不單單是受百姓推崇的名聲。而是背後的手段。他想要楚家,的確沒必要經得誰同意,十大世家他還不看在眼裡。他臉色一暗,忽然沒了冷厲,“當年我也喜歡你娘。”
容景眸光動了動,“您喜歡的不是我娘,而是當年的楚家主罷了。”
凌家主哈哈一笑,有些滄桑,“是了。我喜歡她的時候,她還雲英未嫁。後來她突然就暴斃了,我還難受了許久。之後才娶了和她性情品貌都相似幾分的凌墨的娘。”
“你那不是真正的喜歡,真正的喜歡是可以陪她去死,也可以終身不娶。”容景道。
“身處凌家主的位置,又如何能隨心所欲,你如今是楚家主,應該比誰都懂,一個大世家培養一位接班人的心血。連死都是不自由的。”凌家主笑了一聲,“或許楚家對你來說不值一提,但是榮王府世子的身份總該是讓你連死都不能吧?嫡子一死,便沒了傳承。”
容景目光微嘲,“榮王府世子的身份是天家封的,也可以不要。”
凌家主直直地看著他,“那是你有所求,有所謀,有所依仗。若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身份的時候,就會被這個唯一剩下的東西所累。”話落,他又道:“當然,景世子深愛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天下皆知,不惜得罪天家,也將她娶了。你的累不會成為別的,只會是她。你也許甘之如飴,但也是受累,比起我唯一依仗的身份,也沒什麼不同。”
容景聞言雖然不贊同,但也沒反駁。他和雲淺月的事情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剖析。
凌家主見他不說話,知道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盯著他的眼睛,轉移了話題,“你的眼睛和你娘真像。”
“據我爺爺說,我的眼睛更像先祖榮王。”容景道。
凌家主笑了一聲,問道:“你可知道凌墨的娘為何而死?”
“是何原因在如今來說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凌墨回凌家的理由是要你死。而凌家族中的幾位長老也已經同意,這就夠了。”容景淡淡道。
凌家主彷彿沒聽見,似乎陷入了回憶,繼續道:“你娘在楚家的時候,最喜歡畫畫,我手中有她一幅畫。那一日,你孃的祭日,二夫人知道了我心裡喜歡的人是她,她也是個心氣傲的女子,認為我那些年對她的好都是別人的替身,一氣之下,撕了那副畫像,跑出了十里桃花林,竟然去了怡紅樓,之後買了一個男憐。這件事情被淩氏族中幾位長老知曉了,自然不能由得她敗壞十大世家楚家的門風,有婦之夫踏入清倌樓,她不要名聲,十大世家還要,要將她立即處死。我得知後,想保她一命,寫休書令她離開,但是她不知感激,反而說凌墨不是我的骨肉,最後觸怒了族中的長老,對她進行了大刑。凌墨殺了一個族中長老,含著恨意跑出楚家,楚家那時候不缺少他一個孩子,對族中長老不敬,其罪當誅,我來不及說話,長老們便對他下了追殺令。那一年,正值南梁一位藩王作亂興兵戰,他跑去了戰場的沼澤地。族中派出的人眼看著他陷入了沼澤地,以為他必死無疑,於是都收了手,回來稟告族中長老,族中長老的怒氣才消停。不想他福大命大,竟然被人救出來,還活著。”
容景看著他,淡淡道:“凌世伯錯了,當年去怡紅樓的人不是她,而是有人易容的她。二夫人雖然當時氣憤,但還不至於傻得毀了自己,她錯誤了你對她的好,但是她還有兒子做依仗。”
凌家主閉了閉眼睛,“事後我也想明白了,於是派人去查。方才得知去怡紅樓那個女子不是她,不過是長得像她,她其實跑去了天女峰,在天女峰的天女廟裡和當年的靈慧師太誦了幾日經。”
“凌世伯既然查了,可查出什麼來了?”容景問。
凌家主淒涼一笑,“人都死了,孩子也死了,再查出來還管什麼用?”
“凌世伯其實心中清楚得很,知道是何人所為,所以後來放棄不查了。因為背後籌謀的人是一座大山,即便查了也捍衛不動,沒準整個凌家會毀於一旦。”容景道。
“你說得不錯!”凌家主挑明瞭話,“德親王府的小王爺,十多歲的孩子就能籌謀了一個凌家,他身後是整個德親王府和皇室。走到哪裡,身後都有皇室一等一的隱衛保護,我當年見了他就知道,他是不怕我查出來。他只不過是弄了一個相像的人去了怡紅樓而已,後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