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葉倩冷聲道:“不是我心狠,孩子於我來說,不及雲暮寒。我今日就用他的命,以命易命,換他父親的命。哪怕死,哪怕他活過來後我們此生再無子女。我也認了。”
南疆國舅和風燼都不說話。
“總之,雲暮寒不能扔下我。上天入地,也不能。我只剩下了他,誰也不能將他奪走。夜輕染不能,上天不能,閻王爺不能,黃泉也不能。”葉倩眉眼堅毅,緩緩轉過身,對南疆國舅和風燼道:“舅舅,風家主,我決心已定,你們請出去!”
南疆國舅想要再勸,但對上她堅毅的眼神,再也勸不下去。
“若是我死了,這裡有詔書,我南疆朝野臣子兵馬百姓都託付給景世子,請他善待。若是我大難不死,再談後話。”葉倩從衣袖中拿出一個明黃的卷軸,遞給風燼。
風燼接過明黃的卷軸,淡淡頷首,“葉女皇是真女子,若你生還,風燼當與你喝一杯。若你死,我也會在你墳前和你喝一杯。”
“好!”葉倩點頭。
風燼再不多言,拿著她的詔書走了出去。
南疆國舅嘆了口氣,也跟著風燼走了出去。
轉眼間,中軍大帳內只剩下葉倩一人,她再不耽擱,手心凝聚一團黑色的雲霧,罩在了雲暮寒的心口,不多時,那柄插在雲暮寒心口的寶劍緩緩從他心口退了出來,黑色的濃霧漸漸地將她和雲暮寒籠罩。
中軍帳外,風燼拿著明黃的卷軸,負手而立。
南疆國舅站在風燼身旁,看著南疆王室京城的方向,嘆息道:“我沒有想到倩兒她竟然要動用南疆從來無人用過的禁術,就算她用孩子以命易命,可是難保不賠進去自己,這是真正的在賭命啊。”
風燼沉默不語,他的目光不是看向南疆,而是看向東海方向,雲山在東海之境。
“風家主,你在想什麼?”南疆國舅嘆息半響,收回視線,看向風燼。
風燼淡淡道:“在想我也該找一個女人了!”
南疆國舅一怔。
風燼看著遠方道:“有一個傻女人,將你的命比她的命看得還重要,豈不是很幸福?”
南疆國舅怔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沒娶過女人。”
風燼忽然笑了笑,“我以前也想著這一生不娶女人,女人都是笨蛋,日日不省心。如今卻覺得有個女人麻煩也不錯。”
南疆國舅也跟著她看向東海方向,“景世子妃還沒訊息嗎?”
“那女人命大,死不了。”風燼道。
南疆國舅看著風燼,他的臉上半絲擔心的神色也無。從景世子妃離開這麼些日子以來,他見過許多人提起景世子妃都是一臉擔憂,包括他,可是唯一一個不擔憂的人就是風燼,他不明白他為何會那麼肯定她命大死不了?
“國舅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不擔心她?”風燼轉頭看向南疆國舅,他跟隨在雲淺月身邊最久,自然也學得了她大半本事,這份洞徹人心就是一項。
南疆國舅暗暗想著果然是風家主,怪不得景世子都讓他三分,點點頭,肯定地道:“不錯,我不明白風家主為何如此肯定景世子妃會無恙?”
風燼嗤笑了一聲,“別人有三條命,她就會有九條命。就算別人有一條命,她也總比別人多一條命的。那個女人,最會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南疆國舅似有了悟地點點頭,但還是免不了憂心,“但願景世子妃平安回來,否則景世子……”嘆息一聲,住了口。
風燼不以為然,不再說話。南疆國舅也不再說話。
二人誰也沒人離開,齊齊守在中軍帳外,自然是為了給裡面的葉倩護法。不管葉倩是成是敗,都不能讓人打擾了她。
這一守,便是三日三夜。
在這三日三夜裡,天聖的大軍也沒有發起戰役,兩方軍營都甚是平靜。
三日三夜後,中軍帳內忽然傳出葉倩的聲音,極其虛弱,“舅舅,風家主,你們進來。”
南疆國舅和風燼立即挑開大帳,走了進去。
入眼處,令人心驚。
葉倩躺在雲暮寒身邊,火紅的衣裙被鮮血染了一層,紅得血豔。鮮血順著床榻滴到了地面上,她小腹隆起的地方已經平坦,鮮紅刺目中,她臉色白得令人心驚膽顫。
雲暮寒靜靜地躺在她身邊,依然是一動不動。
南疆國舅腳步頓了一下,便急匆匆奔到床榻前,痛心地看著葉倩,“倩兒,你怎麼樣?可……可是救活了?”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