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祖,您怎麼能說離開就離開?你不能走啊!”慈雲大師見二人說了兩句話就要走,大驚失色,連忙攔住普善大師。他怎麼也想不到身為仇敵的兩個人原來不是仇敵,雖然化干戈為玉帛,免於了靈臺寺一場災難,但將普字輩唯一的長老帶走,這可是靈臺寺的損失。
“怎麼就不能走?我本來也不愛出家當和尚,白白在這裡窩了幾十年!如今百歲多的人了,外面的天是什麼樣都忘了。你不要攔著我。我今日是非走不可的。”普善大師扒拉開慈雲方丈。
“師叔祖,您……”慈雲方丈還要再說,老道忽然用腳踢了顆石子堵住了他的嘴。他慘白著臉住了嘴看向老道。
“磨嘰什麼?還不趕緊走!”老道對普善大師哼了一聲。
“嗯!”普善大師應了一聲,大踏步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步,對慈雲大師和幾位長老看了一眼,又老眼環視了一眼靈臺寺,嘆了一聲,“老衲走了!你們……你們好好唸經吧!”
“師叔祖!”普善吐出石子,忽然當先跪下,“既然師叔祖決心要走,留也留不住,慈雲辭別師叔祖!祝師叔祖保重身體。”
“辭別師叔祖!”幾位長老也齊齊跪下。
普善眼眶有些酸,但還依舊故作灑脫地擺擺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老道走到達摩堂門口,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容景,哼道:“臭小子!包羅永珍乃包容眾生萬物,你心中卻只裝著一個女人,何談大成?什麼時候你能放下,你的天地真經才真正到了火候!”
“那我寧願一輩子不大成!”容景淡淡道。
“沒出息!”老道斥了一句,不再說話,足尖輕點,飄身向山下而去。
“景世子,多多保重!”普善大師也回頭看了容景一眼。
“師傅和大師也保重!”容景點點頭。
普善大師嘆息一聲,也施展輕功跟在老皇帝身後向山下飄去。二人一前一後,轉眼間走沒了身影。
容景看著二人身影消失,目光久久未動。
“世子,您怎麼不去追淺月小姐?”絃歌收回視線,看向容景。淺月小姐一句話沒說就走了,而七皇子追去了,世子卻是一言不發,從來到就沒和淺月小姐說一句話,萬一淺月小姐和七皇子……那如何是好?
“走吧!我們回府!”容景抬步出了達摩堂,向山下走去。
絃歌見容景真沒有要追去的意思,也只能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後。
慈雲方丈和幾位長老依然保持跪地相送的姿勢。人人想著普善師叔祖離開了,從今靈臺寺少了很多趣味。這裡的所有人入門幾乎都是看著一個老頑童一般的和尚三更半夜時常烤魚喝酒的,以前常常覺得師叔祖半絲和尚的樣子也沒有,如今再想三更半夜起來,也見不著人了!不由人人心頭都不捨難受。
人聲散去,靈臺寺恢復如常。
容景出了靈臺寺到半山處,忽然扶住道旁的一棵樹,吐出一口血。
“世子!”絃歌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扶住容景,只見容景面色蒼白,印堂沉暗,他面色一白,急急道:“世子,您受傷了?”話落,他去把容景的脈,手觸到脈搏,身子猛地一顫,“您……您怎麼會……這樣……”
“無礙!”容景搖搖頭,如玉的手扶著樹幹,指節處都與往日顏色不符的蒼白。
“怎麼會無礙?屬下這就抱您回府!”絃歌連忙去抱容景,他都想象不到世子居然受如此重的傷,虧得他居然都沒露出一絲半點兒,還站在淺月小姐身後無事人一般等了那麼久,而且還隻身走了這麼遠的路。更惱恨自己早先居然一絲也沒看出來。
“不用!我想走走!”容景擺擺手,擋住絃歌的手。
“世子,您受傷極重,還是屬下……”絃歌急急地道。
“我說不用!”容景打住絃歌的話。
絃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扶著樹幹,靜靜凝視地上的一片血跡。須臾,他掏出娟帕,輕輕抹了抹嘴角,緩步繼續向前走去。香泉山靜靜,他腳步輕輕淺淺。繁星和一彎月光以及靈臺寺的燈火匯於一處,打在他的身上,將他身影籠罩在昏暗的光影中,月牙白的錦袍如點亮了這山間的夜色,夜風吹來,絲絲涼意洗禮,他身影看起來有著入骨的溫涼。
絃歌默默跟在容景身後,他想不明白世子是怎麼想的,明明七皇子都已經答應去弒父了,他卻阻止了七皇子,甘願冒如此風險強行分開老道和普善大師,如今不僅受了重傷,功力還折損了盡半數還多。卻不攔住淺月小姐,將機會讓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