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飯局設在寶安區最高檔的海鮮酒樓,除了段子盛和他那個擔任財務部經理的老婆以及大老闆段子昌的夫人外,段家及其嫡系和旁支,所有在天宇公司擔任一定職務的皇親國戚們全部都到齊了,周飛目測了一下,總共十五人,擠擠一桌。
邀請周飛參加這個貌似家庭聚會的,正是大老闆段子昌,他希望透過這種溫情的方式來感化自己這個上任還不到十天的副總。一頓飯下來,段子昌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最積極的當數老三段子傑和村幹部出身的行政部經理了,他倆你來我往幾乎將能說的好話全都說了,周飛當然是就坡下驢,一掃這兩天的陰鬱,開懷暢飲,在眾人的關切中,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老闆到底給自己開了多少錢工資,一開始周飛並不知道,因為當日談這個的時候,周飛並沒有明確的要求,而段子昌更是含糊其詞,只問了一下週飛在拓邦的待遇。這天,周飛上班還不到一個月,正趕上發工資的日子,按公司規定,新人是要押一個月工資的,也就是說到下一個發工資日才會有周飛的份!但周飛在稽核工資表的時候,卻異外的發現有自己的名字,而且段子昌直接在上面作了改動,原來顯示的是六千,段子昌用筆改成了八千,也就是說,天宇公司副總經理周飛的年薪差不多達到了十萬,比原來周飛在拓邦的每年十五個月工資加起來還要多出兩萬多塊!
這樣的收入,對一個大公司的副總經理來說,勉強只能算中位數,而對天宇來說,周飛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因為公司四個經理加起來還不及他的工資多,而且周飛實在看不出來,這個管理混亂,人浮於事,生產效率低下,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重工不良品上的小工廠,效益從哪裡來?怎麼就敢開如此高的薪水?
周副總的頭腦是清醒的,短暫的竅喜後,他並沒有盲目自大,反而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他想找老闆把工資往下調整一點,可他實在是沒有勇氣拒絕這份厚祿,如果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又感覺壓力太大。一邊是老闆的重用與期待,一邊是自己的能力實在有限,在管理上面,特別是在管理一家公司全盤運作上,周副總的確是沒有底氣,他不僅沒有全盤管理的經驗,更是不擅長處理職場上的人際關係,特別是這種複雜環境,家族企業內的勾心鬥角。大兵周飛的自信心,受到了空前的挑戰!
二老闆段子盛在周飛辭退他的司機後,整整有一個星期沒有在公司露面。周飛繼續著自己的改革步伐,一個月間把公司所有的檔案全部推倒,按照拓邦的模式重來了一遍,這中間他回了一趟拓邦,找到了仍然在職的拓邦財務部經理,透過他弄來了一整套拓邦的規章制度與各部門的運作流程。
周飛堅定不移地認為:只要將所有制度與流程整理清楚了,就會事半功倍,接下來推行就會有章可循,只要狠抓執行力就行了。他的邏輯的確沒錯,可惜這個年輕的副總太過理智,也太過理想化了。就在他沉浸在檔案中不能自拔時,下面已經暗流湧動,所有的質疑都拋給了總經理段子昌,這中間蹦得最高的反而是一直表面力挺他的三老闆段子傑。
其實早在周飛剛來天宇沒幾天,有一次找三個基層員工談話的時候,這三個老員工就提醒過周飛,說老大太有城府,老二頭大無腦一根直腸子,最陰的就是老三了!表面上他對誰都是和風細雨的,沒有脾氣也沒有架子,背後整人卻數他最狠,以前來擔任重要職務的外人,無一不是被他整走的。
說這話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鄉下女人,一副怨婦的模樣,神神秘秘的多少有點惡毒。周飛討厭這種長舌婦,這種喜歡挑撥離間的員工他見得多了,對她的話和身邊人的附和也就不以為然,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在他的以目中,段子傑是一個有思想,有素質更是個有涵養的人。
段子傑這麼快就改變態度,由當初力挺周飛變成現在來告周飛的狀,多半都是因為周飛得罪了他。處理完田司機後,周飛第二個開刀的就是段子傑的老婆,倉庫主管牛銀花。這次他是主動的,而非任何人教唆。
牛銀花喜歡打麻將,不分時候的打,如果她一個人溜出去打麻將,周飛興許還會睜一眼閉一眼,但她幾乎是把整個倉庫的人都拉出去打麻將了,只留了一個新來的小姑娘在收貨。
這天供應商交來了一車貨,卸在倉庫外就走了,可憐的小姑娘一個人搬不動,抹著眼淚去找行政部經理。這個段家的姨父當場就氣得在辦公室裡破口大罵老三兩口子是個敗家子。聞聲出來的周飛,問清楚了原因,親自帶了行政部經理去出租屋抓了個現行,行政部經理當場掀了麻將桌,牛銀花更是哭哭啼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