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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姐姐心痛弟弟,姐弟倆從小感情深厚。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式,弟弟應該會在年前幾天出獄。倔強的父親肯定不會讓弟弟進家門,她知道弟弟的脾氣,擔心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就私下裡打電話給了當兵轉業後在北京一家保安公司當經理的表哥,希望他能回來一趟,把趙衛帶到北京安排個工作。

趙衛跟這個表哥感情很好,身上的拳腳功夫也多半跟他學的,這傢伙也是個狠人,只是年過三十了,又受了不少年部隊的教育,穩重了不少,在北京當了十年武警,直接提幹的,一年前執勤的時候,失手把嫌疑犯打成了重傷,被降了半級後副連職轉業。

得知弟弟已經出獄,趙衛的姐姐當場就失聲痛哭,當天跟表哥租了個車,幾乎轉遍了天江市的每個角落,晚上回家跟老父親又哭又鬧,非要一家人全部出門分頭去找。趙衛的父親把兒子,女兒,外甥和老伴全部臭罵了一頓,等到一家人全散了以後,自己半夜跑到柴禾房裡抹了一夜的眼淚……

趙衛夠狠,兩百里的路,他硬是頂著寒風走回了天江。但趙衛站在天江那座著名的大橋上,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市民廣場的煙花絢爛了一夜,趙衛爛醉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一輛警車停在了趙衛的身邊,兩個年輕的巡警下車,推了推趴在地上的趙衛,沒有反應,白臉的那個撿起趙衛身邊的兩個空酒瓶,搖搖頭說:“真他媽見鬼了,又是一個醉鬼!

黑臉的那個用手探了探趙衛的鼻孔,皺起眉頭說:“媽的,神了,凍了一晚上,盡然沒斷氣!”

白臉說:“頭,拉到局裡吧?省委書記的車十點鐘就要到!”

黑臉扶了扶帽子:“估計是個民工,年底了沒拿到工錢,拖到局裡,不是自找麻煩嗎?”

白臉說:“那怎麼辦?擱這裡不是個事!”

黑臉說:“要不,你在這等下,我開車到前面轉悠一下,過會他要是還不醒的話,再想辦法!”

黑臉開車走了,白臉捱了半個多小時,凍得實在受不了了,又擔心這個“民工”會被凍死,到時候不好交差,就上來把趙衛翻過來,一手死勁捏住他的鼻子,趙衛呼拉一下坐了起來,把白臉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趙衛使勁甩了甩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警官,眼裡掠過一絲惶恐,他乾淨利索的爬了起來,整了下衣服,什麼也沒說,抬腳就走。白臉跟了幾步,然後站在那裡楞楞地看著眼前這個民工的背影漸行漸遠……

趙衛去了那個“洗浴中心”半年前,他手上還有那裡的貴賓卡,每次來這裡的時候,那個徐娘半老的部長都會親自躬身領路,按摩的小姐早就等在高階貴賓房裡蓄勢待發,準備給這位爺提供一切美好的,他想要的服務。這一次不同了,門口的保安雖然沒有直接攔住他,卻緊緊跟在他身後,還沒進大廳就沒好氣地用手指著一樓右邊的大浴室叫道:“這邊,這邊,換完衣服再進去!”

這一天,趙衛花了十五塊錢,在溫暖的大浴池裡泡了整整一下午,換了衣服,颳了鬍子,身上的那一套,除了那件軍大衣,全部扔在了更衣室裡。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長著一雙丹鳳眼的部長在他的身邊一閃而過,裝著沒看見他。半年前他還可以恣意地在她身上揉一把,捏一把,這個騷婆娘會格格笑著,弟弟長弟弟短地嗲著、扭著……

銀行裡還有幾千塊錢,趙衛並不擔心沒飯吃,他要討回公道,就是單老闆還要他再回去,也要為他白坐了四個多月牢付出點代價,工資加精神損失,五萬塊錢不算多,五萬塊錢對單老闆來說不算什麼,簡直比在褲襠裡拔根毛還要容易!

趙衛決定給單老闆打電話,就是忘了親爹親孃,他也不會忘記單老闆的電話。電話關機,再打,不在服務區,再打,還是關機。趙衛知道單老闆一般晚上會在哪裡活動,就一家一家的找,天江市是個一泡尿可以走四個來回的小地方,市區面積加起來不到四十平方公里,就是這點地方,餐飲和娛樂業卻是異常的發達,才半年多的功夫,又多了幾家娛樂會所。

趙衛這天晚上幾乎轉遍了所有的酒樓和夜總會,沒有單老闆的影子,甚至連一個熟人都沒有看到!

單老闆的手機號碼已經換了,換了一個當地最牛的號碼,前面是一三八,中間四位數是天江的區號,後四位數是四個八。趙衛瘋狂找他的時候,這位縣人民政協的常委正在南方的一個大都市裡紙醉金迷,他陪同的是人民政府裡幾個七品左右的長官,以招商的名義,時間是半個月。趕在元旦前出行,人民公僕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可以招商還可以度假,公私兩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