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喝了口茶,道:“這還用問嗎?往年幸許有你、我的份,今年就別奢望了。橫豎是去不了的,咱們便在府裡清閒幾日。”
兆佳氏納納道:“凡事也要有個限度。自她回來後,我連見貝子爺一面都不易。二格格、五格格和弘相,也都快忘了他阿瑪長得什麼樣了。”
“也只能這樣了。”婉晴笑道:“你是個明白人,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今天怎麼又抱怨起來?”
兆佳氏坐立不安,喝了兩口茶便道:“姐姐還有事要操辦,妹妹就不打擾了。”說著便走了。
婉晴只覺她今日與平日裡的爽直大不相同,心下起疑,便跟了出去。走了一段路,見兆佳氏正站在花園的池塘邊發楞,烈日當空,卻紋絲不動。便上前拍著她的肩道:“你若真有事,我若能幫上忙,自然不會推託。若是幫不上的,咱們便商量著辦,何必悶在心裡傷身呢?”
兆佳氏哽咽道:“我實在是氣不過,貝子爺憑什麼被她一個人霸佔了去。我想反正不是我下的手,自然與我無關。可想到後果,不覺又怕起來。”
婉晴急道:“究竟是什麼事,你快說啊!”
待兆佳氏將看到的說了遍,婉晴跺腳道:“你果然糊塗,怎麼不早說呢。那碗藥呢?”
兆佳氏慘白著臉道:“想是已經端到她房裡去了。”
婉晴嚇得灰了臉,道:“咱們快去看看,興許還來得及。”
兩人互相攙扶著向塵芳的房中趕去,才半路上卻看到個丫鬟在打掃一灘藥漬,問了才知是福晉的藥在路上不甚被灑了,現正回去重熬著。婉晴重重鬆了口氣,方神色嚴肅道:“去找她,我倒要看看,她膽大妄為到什麼地步。”
郎氏正在房中躊躇不安,猛聽得推門聲,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見是婉晴和兆佳氏,慌亂道:“兩位姐姐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婉晴拍著桌子道:“你還有臉問,你都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
郎氏嘴硬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說你往嫡福晉藥裡下毒的事。”兆佳氏道。
郎氏顫聲問:“那她喝了嗎?”
“半路灑了。”婉晴冷笑道:“若真喝了,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都要為了你而陪葬。”
郎氏頹然坐到椅子上,咬牙切齒道:“真是功虧一簣。若不是因為她太咄咄逼人,我也不會下這狠心。因為她,貝子爺將我置之不理,不讓我參加宮宴,不讓弘曠見我。我忍不下去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一旁的兆佳氏只聽得心裡發毛,婉晴突然用力拽起郎氏的髮髻將她往內屋裡拖,郎氏被她兇狠的模樣嚇住了,只感頭皮被扯得撕裂般的痛,淚水不覺嘩嘩流下來。兆佳氏見婉晴全無了往日裡的溫柔和善,也唬得顫微微地跟了進去。
婉晴將郎氏拖到梳妝檯前,拽高她的臉,讓她看著菱鏡中的自己道:“你以為你是誰,你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若不是因為你的一雙眼睛長得像她,你以為貝子爺會娶你嗎?這府裡的女人身上,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劉氏的嘴,齊氏的鼻子,王氏的身形,還有那個宮女巧萱的聲音,你倒現在還不明白嗎?在貝子爺心裡,你什麼都不是!”
“你胡說!”郎氏使勁掙脫她,喊道:“貝子爺是喜歡我的,我為他生了弘曠,我是名正言順的庶福晉!你是嫉妒我才這樣說的,你嫉妒我比你得寵,嫉妒我比你漂亮,嫉妒我比年輕!”
婉晴見她眼神混亂,一巴掌甩過去,喝道:“要瘋就在自己房裡瘋,把手伸到別人藥罐子裡,你想她死,還是想貝子爺死!”
郎氏被打愣在地,一臉眼淚鼻涕,只喃喃道:“你胡說,我是弘曠的額娘,我是庶福晉——”
“你不是還有弘曠嗎?有了他,你還求什麼呢?她即便再得寵,再專房,也只能有一個四格格了。她這輩子,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婉晴蹲下身,在她耳邊道。
郎氏呆滯地抬頭,看著滿臉同情的婉晴不解。
“原來都在這裡啊,也省得我派人去找了!”
婉晴心頭一戰,回頭見塵芳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外,後面跟著綿凝和劍柔。
塵芳走進來,揀了個位子悠閒地坐下,對郎氏道:“郎妹妹,這是怎麼了,大暑天的坐在地上,別是中暑了?”
郎氏身子一抖,不敢說話,婉晴和兆佳氏忙上前行禮後,不安地站過一旁,只見劍柔掀開手中的食盒蓋,裡面卻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劍柔看見你在廚房煎藥,卻不知是誰把這藥端我房裡來了,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