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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件要緊物事要給張公看。”一揚手中,卻是一封信。

張泌接了過來,信皮上並無一字,掏出來信紙開啟,念道:“鶗鴂驚秋不住啼,章臺回首柳萋萋。花開有約腸空斷,雲散無蹤夢亦迷。小立偷彈金屈戌,半酣笑勸玉東西。琵琶還似當年否,為問潯陽貧家女。”

梁尚道:“這是小的在王屋山枕頭下發現的。”耿先生奇道:“你偷入女子的閨房了麼?”梁尚惶然道:“不是,絕不是……小的和姜聞二人奉典獄之命留在韓府,防止有人加害王家娘子,剛好昨晚小的當值下半夜,忽聽到她在房中喊叫,以為出了事,忙到門外問她有沒有事,她只是叫喊,小的擔心她有事,就衝了進去,誰知道她只是在發噩夢,所以小的又退了出來。出來時,剛好看見枕角下這封信,見她收藏得妥貼,估摸一定很重要,順手就帶了出來,或許對案情有用。”又問道,“這詩寫的是什麼意思?”張泌道:“似乎是哪家男子寫給李雲如的。”耿先生道:“嗯,這個好說,請韓熙載一看便知道是誰的筆跡。”其實她心中早已經猜到這詩是誰的,但作為物證,畢竟不能靠猜測。

三人忙進來韓府,卻見前院中靈堂已經搭好,白幡、紙箔、香燭應有盡有,卻唯獨缺少了一具靈柩,當然也沒有屍體,由此顯得很是不稱。堂中恰好只有韓熙載一人悶坐那裡,似在發呆,又似在打盹。梁尚正要上前叫他,耿先生見他精神萎靡,情狀十分可憐,忙止住梁尚,打了個眼色,領著二人走開。

到了院外,張泌才道:“鍊師是不忍心麼?”耿先生點頭道:“他已經如此淒涼,如果再讓他知道李雲如有外遇……”張泌道:“嗯,也好,不如干脆直接去問寫信者本人。”梁尚奇道:“原來張公早已經知道是誰寫的了。”張泌點點頭。

正欲往後院去尋人,忽見秦蒻蘭從復廊中逶迤而來,忙向她打聽舒雅的情況。秦蒻蘭道:“舒雅是歙州人,雲如兄妹家貧,流落歙州時,恰好租住舒家的房子,多得舒雅幫助。後來雲如兄妹將他引薦給我家相公,相公愛惜他的才華,破例收了他做門生。”耿先生道:“李雲如當是潯陽人了?”秦蒻蘭道:“正是。”又問道,“怎麼,你們是懷疑舒雅麼?”張泌便取出那封信交給秦蒻蘭,她略略一掃,便驚叫道:“果然是舒雅的筆跡!”

張泌問道:“舒公子現下人在哪裡?”秦蒻蘭道:“他與家明在花廳旁邊的廂房裡休息,我領諸位去。”耿先生見她面色蒼白,滿臉疲倦,忙道:“娘子太過操勞,不敢再有勞,請自去歇息。”秦蒻蘭便不再堅持,道:“也好,各位請自便。”

三人穿過復廊,卻見舒雅正穿過東面石橋,往李雲如生前居住的琅琅閣而去。梁尚正要出聲叫他,張泌道:“不必,我與鍊師自去找他。”

舒雅卻只在石橋上反覆徘徊,始終不敢再往東多踏一步,彷彿心中有所畏懼。忽聽得背後有人問道:“你是內心有愧麼?”驀然回頭,只見張泌與耿先生正站在橋下,其中一人的手中還舉著最要命的那封信,當即驚道:“這信……這信怎麼到了張公手中?”張泌道:“這信應該是公子寫給李家娘子的吧?”一邊很留意地觀察對方的反應。

只見一陣紅潮湧上舒雅那張靦腆溫和的臉,他遲疑了下,居然點了點頭,道:“不過這信……”張泌道:“但信卻落入了王屋山之手,而且她一直拿這封信來要挾你,對麼?”舒雅無奈地點了點頭。

張泌道:“所以你一心想要殺王屋山滅口,往金盃中下毒,不料卻誤殺了李雲如。”舒雅驚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想殺任何人……”張泌道:“你是預備去琅琅閣麼?”舒雅道:“嗯,想最後去看一眼……”語氣突然變得抑制不住的哀傷,“我本來是為了雲如才從歙州家鄉來到金陵,如今雲如不在了,我一刻也不想多留在這裡……”

耿先生道:“如果你沒有下毒,難道你不想查出兇手為李雲如報仇麼?”舒雅絕望地道:“人都死了,查出兇手又有什麼用?能讓雲如活過來麼?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活過來麼?”不願意再與二人多說,也不再去顧及張泌手中那封信,匆忙步下石橋,往花廳而去。

張泌凝視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不是他。”耿先生道:“嗯,他愛的女子死於非命,他的心中也仍然只有愛、沒有恨,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舒雅來到廂房中,李家明只穿著一身內衣,埋頭正飲悶酒,半醉不醒,見舒雅進來,也不理睬。

舒雅道:“家明,我有些話想說……”李家明不耐煩地道:“有什麼話就快些說吧,我一直就看不慣你吞吞吐吐的那個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