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霜聽了敖錦瞳一番話,有些生氣,卻也明白這妮子,今日就是來找事的,她便強壓下心中怒火抖開了敖錦瞳的手冷道:“敖錦瞳,我今日不想與你吵架。你別沒事找事。”
敖錦瞳見紀南霜臉色不善,心中開始有些怯怯,卻還是硬著頭皮道:“趕著會天子殿找那小白臉,被本公主錯破了還生氣?好啦好啦本公主不說你便是,我要去找雲哥哥了。”語罷搶先一步走到紀南霜的前方,紀南霜看著敖錦瞳的背影有些鬱氣,既然知曉沈雲川今日不在天子殿,她要去天子殿必然遇不到沈雲川,那自己何必還回天子殿。
思及此,紀南霜便轉了身準備上小舟,待看清那擺渡人後,紀南霜不由道:“原來是你?”那擺渡人只是輕輕抬了一下頭,便又再次低下頭去,也不搭紀南霜的話只是道:“該上船了。”
紀南霜踏上小舟後,只顧著驚訝這舟竟是無底的,卻忽視了敖錦瞳那最近喋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紀南霜才踏入舟中,擺渡人見紀南霜已經站定,便開始搖櫓,小舟漸漸駛離河岸,這忘川河遠比紀南霜想象中要曠闊許多,之前渡河有沈雲川陪伴,紀南霜並不覺得時間有多難熬,然而此次雖然也有她與擺渡人兩人,然這擺渡人自南霜上船後便再未說一句話。
小舟在暮色中駛向天際。
看著腳下這血黃色的忘川河水思緒萬千,這河中到底埋葬了多少痴男怨女。筠如在躍入這河中的那一刻,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是絕望還是放手?這一切紀南霜都無從知道。
“到岸了。”一個毫無生氣的聲音撞入紀南霜耳中,紀南霜猛然抬頭,這才發現已經靠岸。
原來這個渡口,竟是奈何渡口,緊鄰奈何橋,入眼處早已經一片緋紅,一望無際,所有的花朵彷彿要滴出鮮血來一般,血紅色的花朵下無半片葉子,莖上唯有血色的花絲在疊繞。微風拂過,一根根柔嫩的莖帶著一片燦爛一起晃著。然而奇怪的是這篇花海竟無一個前來觀賞的人。
然而紀南霜所不知曉的是,奈何渡口並非誰都可渡,此處乃是仙家進入酆都的路口,渡口兩端自然是人煙稀少。此地無人,自然也給了紀南霜很大的空間,只見她愉悅的如同一直輕巧的蝴蝶在花叢中穿行。
此刻,無盡的紅色海洋盡頭似乎立著一個人,無意中,紀南霜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那白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紀南霜,原本屹立不動的身體終於開始慢慢轉動,只這一眼,卻再也移不開分毫。
遠處那踱步而來的男子一襲白袍,身姿飄渺,墨髮三千流瀉在肩頭,面如冠玉,卻透著孤寂,讓人驚為天人,即便是靜靜的走著,也生出一股清冷卓然,多看一眼都是褻瀆。黑眸深邃如一潭古泉,望著那雙眼,便周身無力,邁不出步子。如同仰視那輪明月般,只能卑微的仰視,可即便是這樣風姿卓越的男子,紀南霜卻反覆看到了他一身風塵滿心孤寂。
直到那白袍男子立於身前,男子目光憂鬱而深邃,如水一般傾瀉在紀南霜身上,他灰白的嘴唇,全無血色,像兩片柳葉那樣微微地顫動著,好像急得有話說卻又不出的樣子。
“公子?”紀南霜輕輕開口。
那男子卻莫名的留下淚來,將紀南霜驚的有些手足無措。此時卻聽那男子輕語:“我終是等到了你,我在這裡等了你千年,為何你不來見我?”語氣柔腸寸斷。
只這一句話,紀南霜便白了臉色,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一步,腦中忽而冒出了無數的影像,頃刻間兵荒馬亂。
男子見紀南霜這般反映,急切的拉住了紀南霜的手,只這一碰觸,紀南霜只覺自己身處山谷之中,灰白色的霧從亂石縱橫的山谷裡冉冉的向上升騰而起,而壓在山巔上的烏雲,卻越來越低沉。一會兒,山峰隱沒了,路也看不清了,四周一片昏黑,只這一眼似乎已經萬年,歲月長河陡然成冰。
淚腺似乎全線奔潰,再難控制。“你到底是誰?”紀南霜顫抖出聲,身體連連後退。你到底是誰?為何見了你會這般心痛難忍,疼的肝腸寸斷。為何只這一眼,世界便兵荒馬亂。
“你不記得我了嗎?”男子步步上前,雙眸飽經滄桑。
“不…我不認識你…”紀南霜終於退無可退,她用力推開已經靜在咫尺的男子,倉皇逃離。
【057】失魂落魄
紀南霜只覺得頭疼欲裂倉惶逃離奈何橋頭,一路跌跌撞撞的朝忘川河岸跑去,絲毫不顧身後的呼喚聲以及腳下的火色花海。她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聽到那男子如同魔咒一般的聲音,她甚至不敢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