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終於結束,范蠡意猶未盡的捏著手中的綠葉,看著森林深處。
靜悄悄的林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兩人一站一座,一黑一白,旁人看見莫不以為是地府的黑白無常前來索命,嚇的連奔帶跑的遠離那“鬧鬼之處”。
彌子瑕疑惑的抬頭望了一眼自得其樂、隨性恣意的范蠡,遲疑道:“範先生為何不問在下的過往?”
越軍的流言蜚語,這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為何他獨身瀟灑,彷彿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曾是那卑微的“男寵”。
“你的過往重要嗎?”范蠡回頭,眸眼中盈盈笑意如染了層水光一樣炫目。
彌子瑕一怔。
重要嗎?他從不覺得過往重要,可是天下人識人結人都是以那人過往來評定,每個人小心謹慎的彷彿一定要知道對方祖宗八道,才能放心結交,有些人甚至只依靠那人是否對自己有幫助來接交人。
何時有如此快意之人,只因一個眼神相對,不問過往,不求緣由,隨性恣意,不在意別人口中的你,只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這樣的人端是好生快意。
彌子瑕笑起,眸眼全是柔意,對著范蠡道:“確實不重要。”
范蠡一怔,復又吹起手中的葉子,還是一樣的詭異戚悲,只是兩人卻聽的猶如天籟。
外人如何理解這曲子,重要嗎?你自己樂在其中就行了。就如旁人如何理解你一樣。
過了幾天,范蠡帶著笑告訴彌子瑕一個好訊息,他可以出去了。
范蠡送了彌子瑕好遠,兩人一直都有種相見恨晚、伯牙子期之感,現在就要分離,也是不捨。
“範先生,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臨別在即,彌子瑕似乎難為的道。
“彌公子請說。”范蠡一臉悠然。
“在下覺得越王用人太疑,不適合久侍在旁。”他不過是一個路過的遊人,若不是身有殘疾,早就成了勾踐劍下的魂魄,可是即使如此,勾踐也是懷疑他許久,他身邊到處是勾踐派來監視的人。
這人已經多疑成性,且手段頗為殘忍,端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負我,實在不宜久侍。
范蠡淡淡笑起,頗為不在意:“在下從來沒有功名利祿之心,只希望故國能夠復國,若此願望達成,自當遊歷天下,泛舟湖上,不問政事。”
彌子瑕放下心來,也為范蠡的豁達感動敬佩,他拱手道告辭:“有緣再見。”
馬車沒有方向的向著前方前進,范蠡望著遠去的人,抬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
快了吧。
彌子瑕走過許多地方,見到了許多風土人情,他白皙的面板因日曬變得發黃,面容也不是以往的偏向豔麗柔和,變得剛硬硬朗,他每天在行走中,行萬里路,知天下事,這種喜悅是整天禁錮著小小的一方天地從未有過的。
幾年後,他再回到晉國時,方知當初那個不被眾人認可的小男孩,已經成了一方城主,掌管晉國大半江山,連鮮虞也被他拿下。
姬元死了,姬午死了,趙鞅死了……所有的人正在老去,這又是一個屬於年輕人的天下。
彌子瑕沒有在晉國停留多久,他知道這個國家沒有多長的存在時間了,他也早就豁然,如果晉國註定衰落逝去,就讓更強大的國家代替晉國完成晉國未完成的使命。
太湖上,一葉扁舟,一個斗笠之人倚在船桓上,似寐似醉,含著一片從湖中拿起來的落葉,哭魂般的曲樂從船頭一直傳到岸上,讓行人紛紛豎眉側目,然後搖搖頭捂住耳朵而去。
果真是村野匹夫,還不知曉自己吹的有多難聽。
這樣的鄙夷聲中,有個人卻駐足,站在岸邊,看著扁舟上的人,彎起唇邊笑意,等那船幽幽的飄過來時,他笑吟吟的道:“公子可以渡在下一段嗎?”
那頭戴頭笠的人抬起頭,望著對面一襲白衣,清冷出塵的人,輕笑:“先生不介意就上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篇文章有點倉促,還可以寫很多很多,但是寫到後面恐怕又要20萬字了~~所以直接不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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