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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部分

也。”嬴政不禁大笑道:“他縱有鬼魅小伎,我只正兵大道便是,奈何他也!知會燕國,教他換圖,否則不受獻地。”

正在此時,蒙毅匆匆進來,又交來頓弱一函急件。

開啟讀罷,君臣五人立即沸騰起來。頓弱信使帶來的訊息是:燕國將交出叛將樊於期人頭,由上卿荊軻連同督亢之地的古圖原件一起交付秦國。假如說,此時的秦國對於土地之需求,已經在統一天下的大業開始後變得不再急迫,那對於以重金封地懸賞而求索的叛國大將的人頭,則是迫切渴望的。秦之戰國史,樊於期叛國對秦國秦人帶來的恥辱,可以說絲毫不亞於嫪毐之亂帶給秦國朝野的恥辱。尤其是秦王嬴政,對於王弟成蛟的叛國降趙與樊於期的叛國逃燕,刻刻不能釋懷,視為心頭兩大恨。嬴政早已下令蒙恬:若樊於期逃往匈奴,立即捕殺!嬴政也同時下令王翦:滅燕之後第一要務,捕獲樊於期!嬴政之心,只有在咸陽對樊於期明正典刑,才能一消此恨。頓弱曾經請命秦王,要在薊城秘殺樊於期。嬴政毫不猶疑地制止了。嬴政發下的誓言是:“非刑殺叛將,不足以明法!非藏叛之國殺叛將,不足以正義!樊於期若能逃此兩途,天無正道也!”

而今,樊於期由賴以隱身的燕國殺了,嬴政的心情是難以言表的。

“誅殺叛將,燕國之功也!秦國之幸也!”

嬴政奮然拍案感喟,當即決斷:接受燕國獻禮,休戰盟約事屆時會商待定。李斯尉繚也毫不猶豫地贊同了。秦國君臣的決策實際上意味著,已經給燕國的生存留下了一線生機。因為,從實際情勢而言,秦國君臣當時對於一統天下,還沒有非堅持不可的一種固定模式,而是充分顧及到諸侯分立數百年的種種實際情形,對滅國有著不同的方略準備。以戰國曆史看:大國之間即或強弱一時懸殊,也沒有出現過滅國的先例;唯一的滅國之戰,是樂毅攻齊而達到破國,終究還是沒有滅得了齊國。秦國之強大,及其與山東六國力量對比之懸殊,雖然遠遠超過當年的燕齊對比,然則以一敵六,誰能一口咬定對每個大國都能徹底滅之?唯其如此,秦國從對最弱小的韓國開始,便沒有中斷過邦交斡旋,更沒有一味地強兵直進。對趙國燕國,更是如此。從根本上說,燕國若真正臣服,並獻出腹心根基之地,秦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畢竟,此時的秦國君臣,還不是滅掉韓趙燕魏之後的秦國君臣,堅定的滅國方略還沒有最終清晰地形成。如今燕國獻地求和,又要交出降將人頭,不惜做出對於一個大國而言最有失尊嚴的臣服之舉,秦國君臣的接納,便是很容易做出的對應之策。

“東出以來,君上首次面見特使,當行大朝禮儀。”李斯鄭重建言。

“彰顯威儀,布秦大道,以燕國為山東楷模。”尉繚欣然附議。

“一統天下而不欺臣服之邦,正理也。”老成敦厚的鄭國也贊同了。

嬴政當即欣然下書:著長史李斯領內史署、咸陽署、司寇署、衛尉署、行人署、屬邦署、宗祝署、中車府等官署,於旬日之內擬定一切禮儀程式,並完成全部調遣,以大朝之禮召見燕使。李斯受命,立即開始了忙碌奔波。尋常大朝會,儘管也是李斯這個長史分內之事,然卻不須動用如此之多的官署連同籌劃。此次之特殊,在於大朝會兼受降受地受叛將人頭,實際是最為盛大的國禮。李斯不是單純的事務大臣,非常清楚這次大朝國禮的根本所在:若能在此次大朝會確定燕國臣服之約,實際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以最穩妥平和的方式統一了燕國。唯其如此,種種禮儀程式之內涵,自然要大大講究了。李斯的統籌調遣之能出類拔萃,三日之內,各方有條不紊地運轉起來:內史郡,職司部署關中民眾道迎燕國特使;咸陽令,職司都城民眾道迎,並鋪排城池儀仗;司寇署,限期清查流入秦國的山東盜賊,務期不使燕國特使受到絲毫挑釁威脅;衛尉署,部署王城護衛,並鋪排王城兵戈儀仗,務期彰顯大國威儀;執掌邦交的行人署、執掌夷狄的屬邦署,職司諸般迎送程式與特使之起居衣食;中車府,籌劃調集所需種種車輛,尤其是秦王王車之修繕裝飾;宗祝署,確定大朝之日期、時辰,並得籌劃秦王以樊於期人頭祭拜太廟的禮儀程式。凡此等等,李斯都辦理得件件縝密,無一差錯。

旬日未到,諸般妥當。

在第八日的晚上,李斯在秦王書房的小朝會上做了備細稟報。嬴政對李斯的才具又一次拍案讚歎,沒有任何異議便點頭了。尉繚卻突然一笑道:“對時日吉凶,老太卜如何說法?”李斯不禁眉頭一聳,道:“唯有此事,使人不安。老太卜占卜雲:吉凶互見,卦象不明。”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