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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帳幔後傳出一陣更為急劇的咳嗽喘息聲……蘇秦對四名侍女斷然揮手:“快!撤去帳幔,開啟窗戶,搬走藥渣,立即收拾乾淨!”

侍女們驚恐的望著子之,卻沒有一個人敢動。蘇秦微微冷笑道:“上卿大人,這是東胡巫術?還是薊城人術啊?”子之看看蘇秦鐵青的臉色,突然大笑:“武信君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啊!那就撤,快!撤了!”

幾名侍女立即忙不迭動手,拉開圍牆大帳,開啟全部窗戶,又收去臥榻帳幔,搬走屋中所有藥渣與不潔之物……片刻之間,寢宮中便是陽光明媚和風徐徐,大是清新宜人!蘇秦向臥榻一看,卻驚訝得釘在了那裡——陽光之下,臥榻人形如鬼魅:一身髒汙不堪的布衣,面色蒼白如雪,眼眶深陷成了兩個大洞;一頭黃髮散披在肩,一臉血紅的鬍鬚雜亂的虯結伸張著;嘴巴艱難的開合喘息著,口中卻黑洞洞的看不見一顆白牙!若非親見,蘇秦如何能想到這便是幾個月前英挺勃發的燕易王?驀然之間,蘇秦心中閃過了齊桓公姜小白爬滿蛆蟲的屍體,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哦哦,噢啊……”燕易王含混不清的喘著叫著,木呆呆的看著蘇秦。

蘇秦走到榻前:“臣,蘇秦參見燕王……”

燕易王艱難的喘息著,深陷的眼眶中流出了細細的兩行淚水。蘇秦道:“臣請為燕王把脈。”說罷便跪坐榻前,拉過燕易王乾柴一般的枯手,剛一搭脈,蘇秦心中便猛然一跳,良久,蘇秦站起來肅然一躬:“臣啟燕王:醫家至德,不諱言誤事;燕王脈象,來日無多,須及早安排後事了……”燕易王眼眶中又湧出了兩行細淚,那隻枯瘦的右手卻艱難的搖動著,蘇秦一看,子之正站在燕易王右手。

蘇秦正色道:“上卿,宣召太子吧。”

子之沉重的嘆息了一聲,轉身命令內侍:“宣召太子進宮。”內侍便匆匆去了。

蘇秦猛然想起一人:“敢問上卿,櫟陽公主為何不在燕王身邊?”

“秦人沒個好!”子之憤憤道:“燕王一病,她便回咸陽省親去了。”

蘇秦心有疑雲,便瞄了一眼燕易王。燕易王微弱的目光連番閃爍,卻只是喘息咳嗽著無法說話,一陣默然中,寢宮門廊下的內侍一聲長呼:“太子到——!”蘇秦抬頭一看,一個面目疏朗神情卻很萎縮的高冠青年,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蘇秦深深一躬:“臣蘇秦,參見太子。”太子游移的目光中閃出了一絲驚喜:“你便是武信君蘇秦?好……”卻又突然打住,匆匆走到榻前對著怪異可怖的燕易王躬身一禮,便默默的釘在了那裡。

燕易王空洞的目光盯住了蘇秦,又看了看太子。蘇秦默默走到榻前。燕易王艱難的拉住了蘇秦與太子的手,將太子的手塞進了蘇秦的手中,喉頭髮出一陣含混的叫聲與喘息。蘇秦高聲道:“燕王毋憂,蘇秦當竭力輔佐太子!”燕易王喘息稍平,又看看走到榻前的子之,又將子之的手塞進了太子的手中。子之朗朗高聲:“我王放心去吧,子之力保太子稱王!”

一陣微弱喘息,燕易王竟大睜著空洞的雙眼,了無聲息的去了。

蘇秦三人剛剛跪倒,便聞寢宮外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聞內侍一聲長呼:“王后駕到——!”話音未落,子之便霍然起身,長劍已經提在了手裡。太子一扯蘇秦衣襟,也驚恐的站了起來。蘇秦轉過身來,一隊勁裝帶劍的黑衣侍女已經環列廳中,將三人連同燕易王的屍榻一起圍在了中間,一身甲冑一口彎刀的櫟陽公主冷笑著走了過來。

子之冷冷道:“櫟陽公主,來燕國何干啊?”

“問得好稀奇,”櫟陽公主淡淡道:“我是燕國王后,這裡是我的家,將軍不知道?”

“你逃國離燕,已經不是王后了。”

櫟陽公主微微冷笑著:“子之,可惜你還沒做燕王,未免威風得太早了。”

“你且看好了,這是燕王廢黜王后的黃絹詔書!”子之抖開了一方黃絹,“廢后令”三個大字與那方鮮紅的王印赫然在目!

一陣哈哈大笑,櫟陽公主手中抖開了一方白絹:“子之看好了,這是燕王手書詔令:櫟陽公主,永為王后!再看後面一行小字了:若有廢后矯詔,便為亂國!看清楚了麼?”

“來人!將這矯詔秦女拿下問罪!”子之威嚴的大喝了一聲,宮外卻沒有動靜。

櫟陽公主笑道:“喊啊,如何不喊了?”說話間悠然走到子之面前,雪亮的彎刀突然駕在了正在發愣的子之脖頸上:“子之,你那套鬼蜮伎倆騙得了武信君一等正人君子,可騙不了我這個目無王道的刁鑽女子。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