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再有風波,她寧願獨自去流浪。
所以,她挺羨慕那些雷厲風行會賺大錢的能幹姑娘們,現在她迷任何一個女強人。她得攢點資本不是。
有一回,她洗了衣服,陳池在晾,她空下手來,原是想爬上床。哦,對了,插一句,現在他們的床很大,是陳池挑的,經過她點頭同意。陳池說,她要是再吵架扔東西,落點可以寬裕些。
接回去說。她爬上床,看看要不要再勤快點,把床單給洗一撥,但不知何緣故,她仰面躺到床上,吹著氣望向天花板,念念叨叨:“當初誰引誘我學了生態,出來讓我打一頓,冷清死個人啊。”一會兒又念念叨叨,“開心過就行,怪天怪地不行,就走積少成多的路吧。”
陳池靠在門邊笑。
他有沒有看出她的小渴望,以及小渴望背後的小動機,許霜降不問,也不解釋。
陳池也學她的樣子,躺在她身邊。半晌,他壞笑:“霜霜,你要積什麼成多?努力吧,我看好你,你積多了全是我的。”
“你不是說一人一半嗎?”許霜降懶洋洋斜他一眼。
“對呀,捆綁的時候是這麼說的。”陳池勾唇道,“後頭不是要發生化學反應嗎。來,考道題,黑墨水和紅墨水,各出一半,混成什麼了?”
許霜降思路被他一帶,認真考慮片刻,糾錯道:“這是滲透,不是化學反應。”
“恭喜你第一關透過,證明你處於清醒狀態下,能對答案負責,來說說,紅黑墨水在一起,變成什麼?”
“黑褐色墨水?”
“黑褐色?確定了?那不還是黑嗎。”陳池笑得歡,點點自己點點許霜降,“我黑你紅。紅墨水想積多一點,積吧積吧。”
許霜降虎起臉。
“不服氣?”陳池翻身過來,豪爽道,“那麼你黑我紅,你都黑去好了。”
他的理論一套一套的,有時候,許霜降在想,再過幾年,她回頭看,說不定就會覺得硬是要他單獨買房這行為有點故意傷他心了。不過,當初她還餘著一點傷心意,只能顧自己。
陳池買房時死乞白賴要她參與,被她拒絕後,也不提這茬事了。現在他提新的家庭五年建設計劃,把耽誤了的寶寶生出來,然後換個更大的房子。
她媽媽拍手說好,孩子房子,妥妥又都是共同奮鬥的結果。
許霜降略愁,aa制執行不長久,過幾年,可預見地,全都混成一筆糊塗賬。
陳池傍著她耳邊說“我想要個寶寶”。
寶寶會呼啦啦見風長,他抽空就在夜裡向她描繪美好前景。
你想不給它吃喝?許霜降聽多了,覺得這是順勢而為的事情,便開始操心起來。
給的,給的,都給你們。
許霜降暗地抿笑,在心裡輕聲道,我想呼啦啦見風長,憑自己。
某一天早上,很平凡的一天,不是生日不是節日不是結婚紀念日,許霜降醒來,在床頭櫃上發現了一杯白開水,陶瓷杯旁斜斜地擱了一張對摺的信箋。
她展開了信箋。
霜霜早安:
半夜裡睡不著,所以爬了起來。坐在你的身邊,看你睡覺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你睡得特別安靜?我現在撥了撥你的頭髮,你一點都不知道,真憨。而且你又滑到枕頭下去了,這習慣大概怎麼都給你糾正不了了。
霜霜,你有沒有發現有時候我們的邏輯思維、處事方式很不同,看上去就像兩個物種那樣差異巨大。
比如說,你會想我是不是去看別的風景了,我其實在怕,你為什麼找我鬧,是不是不滿意我給你的家。
你是那樣精確和負責,有時候我很擔心你生氣,因為我忘了將兩隻鞋對齊擺好,弄糟了你整理得一絲不苟的地方。
你也確實對我生氣過,因為我花了很多的時間處理別人的事情。霜霜,你可能會想不明白,那些和我發自內心的欣然所願不一樣,只是落在我原則之內需要做妥而已。
霜霜,我喜歡叫你胖妹妹。我一直覺得,你心中住著一個特別純淨的小女孩,就像你小時候的照片那樣,抱著皮球默默地好奇外頭的一切。
我們很多人隨著閱歷的增長,世故和成熟越來越明顯,無論多麼精緻時尚的面容,都掩蓋不了這一點。這並不是不好,相反非常實際必要。而當你的衣著打扮言談舉止和大家一樣精明幹練時,我看你,霜霜,總能看見你心中住著一個特別純淨的小女孩兒。我缺了慧眼看不見別人的,只看見了你的,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