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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善念,嚮往光明,是他們得以睦鄰友好的基礎共通性,但共通性不是交情。2班想吃1班的飯,會主動拿自己的食物來換,而非直接伸手;1班需要2班幫忙唱歌,會寫信請求,而非直接部署;包括後面的收音機作戰計劃,都是2班帶下來跟1班客氣討論的,而且還沒開門見山,而是經過了漫長鋪墊方才順當過度到正事。
所謂交情,需要意氣相投做骨,日積月累做肉。
聯合去快遞點的時候這份交情還很骨感,如今院系樓歸來,豐滿怡人。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隔著一整條案臺,幾乎遠到天邊的2班地鋪上,都可以爬起來一個人說——
“原來是你倆害的我。”
好不容易從戰友身上爬下來的週一律與哼哼唧唧的喬司奇面面相覷,憤慨得恨不能擊鼓鳴冤——
“馮起白你這叫碰瓷!”
幸而世上終是好人多,心直口快的吳洲同學幫忙提供了線索:“會不會是被趙鶴拿水管子呲的?”
馮起白一臉狐疑地把蓋在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那你怎麼沒事?”
這是一個非常有難度的問題,吳同學絞盡腦汁,不得其解,最後只能誠懇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強壯。”
“……”馮起白閉上眼,或許靜氣凝神,自己還能多活一會兒。
趙鶴在被系友出賣時就想分辨,可一連張了好幾下嘴,愣是發不出半點聲音,嚇得驚恐瞪大眼睛,一臉懵逼。
化學十三郎安靜如雞地看著武生班折騰,先是把三個發燒的人並排安放,蓋上衣裳,再用比較乾淨的抹布浸冷水擰半乾,敷額頭上物理降溫,然後該燒熱水燒熱水,該煮稀粥煮稀粥。
忙活一個下午,三個人不僅沒好轉,反而有愈發嚴重的趨勢。明明身體燒得厲害,可人又一個勁喊冷,縮成一團的模樣看得人心裡絕望。
那十幾個人早沒了開玩笑的心情,全都一臉關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黃默說這是回到食堂驟然放鬆之後,先前的勞累著涼都找回來了。王杉覺得可能都未必單純是找收音機這兩天的事。在他看來,這些一直在戰鬥的人,現在才倒下三個,已屬奇蹟。要知道他們僅僅從求實樓跑到食堂,就幾乎沒了半條命,到現在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還沒有徹底緩過來,更別說有好幾個同學,甚至沒命離開實驗室。
這三個人會死的,活活發燒燒死。
不止王杉,所有應化班的同學都這麼想。不是他們悲觀,而是在眼下這種情況,生病就是一種不可抗力,無醫無藥,只能聽天由命。
其實不生病又如何呢,隨時隨地可能被衝進來的喪屍咬死。
這場空前的災難面前,人如螻蟻,能熬到最終救援抵達的,不是多堅強,只是僥倖命好。
“這樣下去不行,”王杉聽見那邊有人說了一句,“得找藥。”
然後另外兩個人最快反應過來,異口同聲:“校醫院!”
——扼住命運咽喉是一件危險差事,扼一次,如化學十三郎,能後怕幾年,扼多次,如武生班,也就挺順手了。
校醫院地處校區西北側,嚴格意義上講已經不能算是主體校區,因為宋斐他們大學的校區規劃坐北朝南,四四方方,連路都儘可能是正南正北,正西正東,井字排布,而校醫院所在的區域,卻是額外在西北側多圈出來的一塊地,用於安置退休教師和在職教師的家屬樓。若是高空俯瞰,特別像一個大矩形和一個小圓形,距離很近,但並不相交或相切,彼此之間用一條短而細的直線連線。
這條線,就是到家屬區和校醫院的唯一道路。
與其說這座醫院是校醫院,其實更像家屬樓群的社群醫院。但多數退休的教職工又不願意從市中心的舊校區搬過來,以至於住在這裡的仍是年輕力壯的在職老師居多,於是平日裡看病的學生寥寥無幾,求診的老師稀稀落落,整間校醫院長期處於一種肅穆的冷清狀態。
沒時間讓小夥伴們進行過多的討論,很快去找藥的人員就敲定——宋斐,戚言,王輕遠,羅庚。
人數定在四,因為此次必須速戰速決。人員太多,橫生枝節的可能性就大,拖累速度,人員太少,危險係數就高,拖累成功率。
人員定他們四個,則是因為宋斐對園區地形熟悉,戚言在僅存的健康戰友裡,經驗、身手、頭腦的綜合素質最高,羅庚和王輕遠也有一定戰鬥力,且因為一直修生養息,體力充沛。
1班剩下林娣蕾和李璟煜,照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