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早已察覺,但真正事到臨頭,她還是覺得一種被拋棄的孤單。尤其她是真的被沈少川撇下了。一個人流落在異國他鄉,遭遇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打擊。她想要找一個依靠,但這個懷抱,已經有別的女人入駐。她再也走不進去了。陸飛揚望著她泫然欲泣的那張臉,只能淡笑著搖頭:“寧採,這不是你。”他又是悵然一嘆,但不再是刮她的鼻子,而是用力將她的手揮落:“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開會了,你出去走走吧,你的心裡比我們想的都要堅強,我相信你能挺過去的,你也必須靠自己挺過去了。”他的眼神已經恢復一貫的隨意:“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我想不必我詳說了吧。”寧採的手瞬間失了力道,軟弱無力的垂在身側。陸飛揚則走進了屋內。他洗了澡穿好衣服出來,已經不見寧採的蹤影。看向對面,秦洛也正好換了衣服拿著水壺出來澆花。與他微微一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陸飛揚跟著頷首,開車出門去了。寧採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遠的路。她斑駁的心慢慢趨於平靜,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是她罪有應得,她已經認了,她也不奢望誰能原諒她了。只是她失去的,遭受的,總該去討回來。白天的貧民窟比夜晚看起來更加荒敗,因為沒有了夜色的遮掩,它與不遠處的繁華形成的對比越加的鮮明與強烈。出入的人也更為複雜,被太陽暴曬的骯髒破舊的馬路發出各種難聞的氣味。寧採骨子裡的血液似乎開始沸騰起來。她帶著尖銳的目光,慢慢從巷子深處走去。然後毫無意外的被人攔下。寧採毫不畏懼的面對這個攔下她的男人,她仰著脖子,帶著迷人但冰冷的笑意:“你好,我要見霍華德。”對面的男子當即冷下了臉,用英語回答:“小姐,你來錯地方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是嗎,那麻煩你告訴他,我是一個在他的地盤上被人強~暴了的女人,只想當面問他一個問題。”男子冷硬的面容完全繃緊,眼神如尖刀,銳利的可怕,然而寧採沒有任何的退縮,兩人對視約莫半分鐘,他緩慢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對暗處的人打了個眼色。寧採加重了臉上的笑意:“謝謝,豹哥。”男子挑眉:“你知道我?”“能在這裡混的,有誰能不知豹哥呢。”男人跟著玩味:“但你顯然不像是在這裡混的。”“那是因為你聲名遠播,我既然走到了這裡,怎麼能連你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呢。”“哦?”豹哥嘴角更加上揚,“你確定是聲名遠播不是臭名遠播?”寧採回笑:“這有區別嗎?”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一身白裙的女人,這樣的膽識與氣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寧採被帶到了一間高大的建築裡。這是一座修建在底下的建築。真正的固若金湯。從她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一個守衛的人,但她知道,只要她踏錯一步,馬上便可能屍骨無存。他們不是大膽不設防,只是完全不擔心有人能闖破。這個幫派的首腦,已經成為黑白兩道的禁忌。警察不惹他,是因為他亦正亦邪,遊走在法律邊緣,他們動不了他。黑道不敢惹,是因為他是這個黑暗勢力的象徵,沒有了他,誰也別想活。白裙的寧採,黑色的強,透明的高科技王國,這裡的一切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雖然她踩著堅定而穩實的步子,可她的心,無法自持的狂跳,她走進這裡,就是與虎謀皮。眼前的男子,穿一件黑色的襯衫,細長的劉海半垂在一邊,唇紅齒白,面板富有光澤,眼睛裡有莫名的笑意。年輕的可怕。他,是霍華德?寧採站在底下與他足足對視了十秒鐘,仍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狀,這與她想象的出入太大了。就算她腦子裡的霍華德不是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也應該是充滿戾氣與邪魅的男子,而不是眼前這樣一個看似大孩子的漂亮男人。明知無理,她還是用英語問:“你真是霍華德?”他開口,聲音也是悠揚的琴聲般好聽:“難道你覺得我不像。”不是不像,是非常不像。她咬著舌尖,幾乎忘了下面該說什麼。“呵。”上面的男孩突然笑了,滿眼的笑意就像是漫天灑下的玫瑰花雨,輕而易舉震驚了寧採的呼吸,“我聽阿豹說你想見我,既然都見到了,不如談談你的事情?”寧採迎著他的目光:“我想跟你要幾個人。”“理由呢。”他笑得那麼溫柔,藍色的眼珠如寶石般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可是眼中的驕傲之氣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給人深沉的壓迫感。她開始相信,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絕不會是普通人。“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跟我做交易?”霍華德臉上有單純的笑意,“好啊,很少有人敢跟我做交易,有意思,要不咱們去後面邊喝茶邊談?”說罷,他已經自己站起來往後走去。他這樣的心性不定,讓寧採莫名感覺壓力。這個人,心思太深沉,太難猜。她真的是在踩鋼絲了。一著不慎,粉身碎骨。“哦?”霍華德聽完寧採的條件,臉上是明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