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如何處置我等?”
“毛都督,陛下有旨,各衛兵馬,放下武器,迴歸各自衛所,不得擅出。”楊洪看到了毛勝,回了一禮之後沉聲道。“只要爾等遵紀守法,陛下自然不會濫殺一人。待大事了,諸人各司其職……”
聽到了這話,那些乾清宮的侍衛都不由得臉上露出了有些難以置信的喜色。而毛勝亦不由得有些錯愕。“此言當真?”
“毛都督,你以為陛下會出爾反爾不成?”老王直有些不悅地低喝道。
毛勝面有慚色地朝著老王直施了一禮。“有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做此見證,毛某還有什麼不能放心的。”
“不僅僅你不需要擔心,他們也不需要擔心,朕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自食其言過。”這時候,乾清宮宮門口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渾厚有力的聲音,聲到人現,仍舊穿著那身重鎧的朱祁鎮在親衛的簇擁之下昂然大步而入。
看到了朱祁鎮居然會在此時出現在此處,毛勝不由得先是一臉的錯愕。朱祁鎮邁步站到了那毛勝的跟前,溫和地打量著這位長著一張典型蒙古人臉孔的都督。“毛卿家,怎麼,不記得朕了嗎?”
毛勝的確不是漢人,而是蒙古人,而且他還是元朝右丞相伯卜花之孫,其伯父那海在洪武年間歸附明朝,並在靖難之役中因功升至都指揮同知。
因其無子,毛勝的父親安太嗣職,擔任羽林指揮使,傳嗣於子毛濟。毛濟死後無子,則由弟弟毛勝嗣職。毛勝因屢次隨成祖北征,晉升為都指揮使。曾逃跑至塞外,後自尋歸返。
正統七年,因征戰麓川有功,升都督僉事。靖遠伯王驥選將,命毛勝與都督冉保統兵前往,分別任左右參將,獲勝後晉升為都督同知。正統十四年,也先進攻明朝,毛勝與平鄉伯陳懷等率京軍三萬鎮守大同。後以武清伯石亨舉薦,明景帝進毛勝為左都督,督三千營操練。他不單是一員虎將,同時也是蒙古人目前在大明朝裡邊,任職最高者。
看到了自己效忠了近十五年光景的朱祁鎮如今昂然站在自己跟前,不怒自威的表情,還有那一身的戎裝,讓那毛勝一時之間,恍然以為居然是太宗皇帝又站在了自己的跟前。聽到了朱祁鎮的喝問聲,毛勝頓時驚醒了過來,下意識地便拜倒於地。“罪臣參見上,參見陛下。”
“起來吧,毛卿可願隨朕同往交泰殿?”朱祁鎮看著這位也是年過六旬,依然雄壯的老將,是一位有著蒙古人血統的高官,而他,正是朱祁鎮需要用來誘惑,或者說啟發草原諸部落人心向大明的一枚成熟果實。雖然說之前,他站在了朱祁鈺的那一邊,但是至少,他在最後關頭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所以,他必須活著。
聽到了朱祁鎮這句用來表明態度,和表達對其寬恕隱喻的話,毛勝的額頭重重地叩在了那地板上。“微臣遵旨。”
而朱祁鎮的出現,再加上與毛勝的對答,讓那些降卒消掉了最後的一絲疑慮,在那些士卒的監督之下,排列成了一列列地佇列,然後在那些士卒的看押之下,離開了乾清宮,押回諸衛平時駐紮所在的營地。
而朱祁鎮等一行人,在諸多親衛的簇擁之下,繼續向著那交泰殿行去,而這一路之上,看著這透著一股子莊嚴與肅穆的宮殿,在回憶裡邊尋找著昔日的一點一滴關於紫禁城的記憶,一面看著這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拜伏於地的宦官、宮女之流。
真有一種自己走在時空交錯的裂隙處的錯覺,在前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生活在老百姓這個社會群體裡的普通的一員,甚至可以說,還屬於活得比較淒涼悲催的一類人。
而現如今,自己在這個時代,卻是以這個時代,最強大,也是最繁榮昌盛的帝國的皇帝陛下,行走在這片宮殿之間,而自己,不再是一名遊客,而是這裡的主人。
身上那件厚重的鎧甲,隨著他大步地邁動而錚錚作響,彷彿像是在敲打著他的心跳。提醒著他,他不是活在未來,而是活在歷史中,活在那波瀾壯闊的歷史潮流上,大明帝國,已經被自己牢牢的把握在了掌中。
而跟隨在自己身後的這一群人,這些在大明時代聲名赫赫的名臣、名將,他們將會與自己一起,走上另外一條,與原本的歷史,並不相同的道路。
漸漸地,朱祁鎮的腳步慢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顯得有些枯槁幹廋的年輕人,正站在那交泰殿的門前,一臉病容,卻並不能稍減他那一臉的驕傲。
而他的身後邊,是一位神色略顯憔悴,滿目驚恐的美婦,正摟著一個年約三歲的小孩子,站在那,目光躲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