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大明軍民猶如打了一場大勝仗般歡聲雷動的呼喝,城頭之上一片旌旗招展,看著左右那些大明鐵騎的一臉激昂與崇拜,伯顏貼木兒卻由衷地感到難以言述地羞辱與懊惱。
看到伯顏等一干瓦剌人陷入了難堪的沉默之中,看著周圍的文武還有不遠處的軍民們激昂的表情與盈盈笑語,朱祁鎮的心裡邊暗爽不已,臉上倒是不露分毫地抬起了手,很快,城上城下再陷入了靜寂之中。“朕都險些忘了問伯顏平章,不知今日你此行,所為何事?”
伯顏貼木兒終究是個人物,不是一個因怒連理智都會喪失的莽夫,短短几息之後,臉上的表情恢復到了正常,恭敬地垂首答道:“陛下南歸,行程太過匆匆,以至於還我瓦剌留下了不少的器物與用具,還有一干侍者,今,下臣來此,一來是賀陛下南歸,二來,自然是送此這些物品與侍者。”
“伯顏平章有心了,瓦剌能善待朕之屬下,朕心甚慰之。”朱祁鎮已然看到了隊伍之中那數十名漢人裝扮的漢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朗聲言道:“他日,若是瓦剌與我大明交戰之時,若為我大明所俘者,只要朕有能力,當可保爾等不失性命,失爾等妻不亡夫,父不亡子,以作回報。”
“陛下心能懷此仁德之風,彰我天朝之威儀,大善矣。”一名文官步越眾而出連連稱善,卻不想,不遠處呆在另外一邊的諸位武官將軍齊齊撇嘴不已。
朱祁鎮把這些文武的表情盡收於眼中,心中暗暗好笑,他們哪裡知道自己這麼做的深意,人力資源,雖然屬於是可再生資源,但是,有外族用,何必再用我大明的勞苦百姓?
既能減少老百姓的勞役之苦,還能不白養戰俘,哪怕就是拿他們去賣了換銀子,也比宰了值價,當然,這種人販子觀念朱祁鎮自然不會二百五地在這叫囂,除非當大明只有他這一個天子,成為大明實權天子,不受文官掣肘的時候。
宣府城的大門緩緩開啟,朱祁鎮執意要下樓下迎,諸人無奈,只得緊緊相隨,而大隊大隊披盔戴甲,手握刀盾的精兵早在朱祁鎮一行人行至那伯顏貼木兒一行人跟前之初,早就密佈於那吊橋兩側,一直延伸至護城河的那一頭,只要這些瓦剌使團人士敢稍有異動,不消說,一陣亂刀分屍是免不了的。
這些大明步卒精銳的到來,讓瓦剌使團之中產生了不小的騷動,不過很快便在伯顏等人的呵斥聲中彈壓了下來,不過,一雙雙戒備的目光,還有那一隻只滿是老繭,已然握住了腰畔彎刀刀柄,或者是馬背上的弓梢的大手,已然讓氣氛陡然顯得凝滯了起來。
不過,隨著朱祁鎮帶著一臉從容的笑意漸行漸行,這種壓抑的氣氛陡然隨之而消失。而當一人迫不及待地越眾而出,衝向那伯顏貼木兒等人時,瓦剌人的敵意完全地消失,除了那張開了懷抱,一臉歡欣上前相迎的伯顏貼木兒之外,其餘諸人皆盡拜伏於地。“參見郡主殿下。”
隨著激烈的飛奔,那頭原本束於頭巾之中的波浪金髮也鬆散了開來,隨著節奏盪漾起了金色的光彩。不論是城上的百姓,還是城下的文武軍兵,皆不由得皆向這位髮色烔異於漢人的嬌豔女人行注目禮。
這個時候,原本早就已經在宣府流傳的,天子為一位瓦剌郡主所慕,後這位瓦剌郡主為了搭救朱祁鎮,甚至背叛了自己的兄長和國家的故事,如今終於揭開了最後的謎底,那些原本僅僅只把此事當成是笑談的諸人,終於明白,原來這不是傳奇故事,而是現實。
臉上帶淚的娜仁撲入了那伯顏貼木兒的懷中,肆意地放聲大哭了起來,性情剛烈的她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對於疼愛她的兄長,那種血肪相連的親情,讓她此刻情不自禁。
“傻姑娘,好了,二哥知道你委屈,當初,二哥其實也是想為你好,唉……這都怪二哥才是。”伯顏貼木兒亦不由得含著一包眼淚有些哽咽了起來。“來,讓二哥瞧瞧,是不是瘦了。”
“那個當年天天纏著大哥和二哥的小花兒,終於已經綻放開來了。”看著眉梢眼角,已然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幾絲婦人的嫵媚的娜仁,替娜仁抹去了眼角的淚痕,伯顏貼木兒不禁發出了欣慰的感慨。
“哥……”回首轉眸,看到那朱祁鎮停步於數丈之外,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轉過了頭來,看到自己兄長那張圓乎乎的臉龐上的無奈和寵溺,臉上的羞色又不禁多了數分。
“呵呵呵,好,二哥不說了,這一次,你大哥吩咐了,讓我把該給你準備的東西,都給你帶過來了,你最喜歡的雕弓,還有你留在馬群裡的好馬,你的彎刀……”一件件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