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四,上皇為我瓦剌所俘後,我瓦剌待之甚恭,毫無慢待之處,天下皆知,世人皆聞,大明乃是湟湟天朝,難道連這點氣量都不如我瓦剌不成?”
聽著那伯顏的分析與解釋,也先與賽刊王總算是恢復了平靜的心情。
“要不,著令阿剌率精騎五千,送你入明?”也先皺起了眉頭,思來想去,猛一咬牙言道。
“不需五千,只需千騎足矣。小弟準備著令讓那脫爾遜等人隨我同往之。”伯顏貼木兒臉上的古怪表情又多了幾分。“那隻看押太上皇的精銳之中,不少人可是至今對那大明上皇念念不忘,常感其恩義,不若做個順水人情,既助其力,又顯太上皇的威風……”
“哈哈哈哈,妙,二弟這招著實妙極,收與不收在他,咱們瓦剌的誠意,那可就是做得十足了。”也先不由得放聲大笑了起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舅甥相見,處境愈險
一隻大約數百人的馬隊向著那宣府疾行,馬隊中間,是數十輛大車,車上裝載著各式各樣的器物或者役僕,侍女。而其中一輛四周被那黑色車簾所封閉的大車的車窗被撩起了小小的一角,露出了一雙水靈靈的妙眸,帶著幾絲好奇,張望著左右和那些正在策馬疾行的人們。
當目光落向那前方已然隱現輪廓的宣府城時,這雙妙眸裡眨起了難言的激動與期盼,那馬車的窗簾又被卷得更高了一些,她似乎想要再多看清楚一點。
“太后,外面風大,您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這個時候,旁邊一直乘馬護衛於馬車左右的一位近近四旬的華服中年人,這一隻馬隊的首領,會昌伯的四子孫續宗見此情形,臉上的表情不由得閃過了一絲無奈,策馬湊近了車窗,壓低了聲音恭敬地勸道。車中不是旁人,正是那朱祁鎮的正室錢一娘。
聽到了對方的勸告,錢一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看一眼。舅舅,咱們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到宣府。”
“最多也就是兩炷香的功夫了,不過太后,您還是最好呆在車中,以免讓人看出破綻。”孫續宗張望了前方一眼,估摸了下時間之後答道。
“嗯,勞煩舅舅你了,我不會令你難做的。”錢一娘露出一個笑容之後,將把掀開的窗簾垂下,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馬車之內,除了錢一娘之外,還有一名年輕秀麗的侍女相伴,睜著一雙漆黑靈動的眸子,打量著那臉上帶著笑意,把玩著一件小小的碧色玉佩的錢一娘。
“阿萊,你在看什麼?”錢一娘把目光從那塊小玉佩上移開,看到了這位侍女好奇的目光,不由得輕笑著問道。她的貼身近侍,皆留於了宮中打掩護,而這位侍女,乃是孫太后所遣,專程侍奉她的。
“太后娘娘,奴婢看您這一路上一直在把玩這塊玉佩,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所以心裡邊頗為好奇。”阿萊展顏露出了一個嬌酣的笑臉甜甜地道。
錢一娘揚了揚這塊不大,色澤翠綠欲滴的玉佩,就像是在擺顯一件無價的珍寶一般,臉上散發著回憶的甜蜜與幸福:“這是陛下當年送給哀家的禮物,當年,陛下微服出宮的時候,親手買下來送給哀家的……陛下說過,這塊玉佩,最配哀家了。”
“上皇與太后您真恩愛……”阿萊不由得羨慕地小聲道。
聽到了這話,錢一孃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嫣然一笑道:“是啊,陛下是最疼我的,可惜,若不是陛下執意要效法世祖皇帝……”提到了往事,錢一孃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黯然與傷感。“不過陛下終究是得老天保佑,活了下來。”
這位年輕的皇太后絕色俏臉上展露出了令人驚豔的笑顏,白瓷般的纖手緊緊地握著那塊碧玉玉佩,甜柔的嗓音無比的堅定:“這一次,妾身再也不會離開陛下您了……”
“陛下,孫續宗大人已然率眾入城,到行宮前了。”高贇一臉喜色地衝入了這由宣府鉅商所獻的行宮的後花園中,向著那正坐於水榭旁邊觀魚,一面聽著那娜仁奏著蒼涼嗚咽的馬頭琴的朱祁鎮高聲喚道。
“終於來了。”朱祁鎮站起了身來,招呼著那娜仁與其一同前往。一手將那馬頭琴擱在了一旁,拉著那平時大方率真,此刻卻顯得有些扭捏地娜仁笑道:“來的人是我的四舅,你這個外甥的女人,也該去見見長輩,知道嗎?”
聽到了這話,娜仁輕輕地低嗯了一聲,一臉甜意地隨著那朱祁鎮離開了後花園,剛剛步入了前廳,就看到了廳中已然有一位華服中年人領著七八名家僕與僕從打扮的人立於廳中。不需要其他人介紹,那位華服中年人自然是孫續宗,孫太后的親弟弟,朱祁鎮的四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