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亦稍有不同。其引杜甫少年行醉倒,終同臥竹根句,謂以竹根為飲器。考庾信詩有山杯捧竹根句,蘋所說不為杜撰,然核甫詩意,究以醉臥於竹下為是。蘋之所說,姑存以備異聞可也。
△《糖霜譜》·一卷(內府藏本)
宋王灼撰。灼字海叔,號頤堂,遂寧人。紹興中嘗為幕官。是編凡分七篇。
惟首篇題原委第一,敘唐大曆中鄒和尚始創糖霜之事。自第二篇以下,則皆無標題。今以其文考之,第二篇言以蔗為糖始末,言蔗漿始見楚詞,而蔗餳始見《三國志》。第三篇言種蔗。第四篇言造糖之器。第五篇言結霜之法。第六篇言糖霜或結或不結,似有運命,因及於宣和中供御諸事。第七篇則糖霜之性味及制食諸法也。蓋宋時產糖霜者,有福唐、四明、番禺、廣漢、遂寧五地,而遂寧為最,灼生於遂寧,故為此譜。所考古人題詠,始於蘇、黃。案古人謂糟為糖,《晉書》何曾傳所云蟹之將糖,躁擾彌甚是也。《說文》有飴字,無糖字。徐鉉《新附字》中乃有之,然亦訓為飴,不言蔗造。鉉,五代宋初人也,尚不知蔗糖事。則灼所徵故實始於元祐,非疏漏矣。惟灼稱糖霜以紫色為上,白色為下,而今日所尚乃貴白而賤紫。灼稱糖霜須一年有半乃結,其結也以自然,今則制之甚易,其法亦不相同,是亦今古異宜,未可執後來以追議前人也。
──右“譜錄類”食譜之屬,十部,十九卷,皆文淵閣著錄。
(案:《齊民要術》備載飲食烹飪之法,故後之類於是者,悉入農家,其實賈思勰所言,閭閻日用之常耳。至於天廚珍膳,方州貢品,連而入之,則非農家所有事矣。故諸書有可連類及者,書儀可附《禮》之類是也;有不可連類及者,曲韻不可附《小學》之類是也。今於近似農家者並改隸譜錄,俾均不失其實焉。)
△《洛陽牡丹記》·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宋歐陽修撰。修有《詩本義》,已著錄,是記凡三篇。一曰花品,敘所列凡二十四種。二曰花釋名,述花名之所自來。三曰風俗記,首略敘遊宴及貢花,餘皆接植栽灌之事。文格古雅有法,蔡襄嘗書而刻之於家,以拓本遺修。修自為跋,已編入《文忠全集》,此其單行之本也。周必大作《歐集考異》,稱當時士大夫家有修《牡丹譜印》本,始列花品,敘及名品,與此卷前兩篇頗同。其後則曰敘事、宮禁、貴家、寺觀、府署、元白詩、譏鄙、吳蜀、詩集、記異、雜記、本朝、雙頭花、進花、丁晉公續花譜,凡十六門,萬餘言。後有梅堯臣跋。其妄尤甚,蓋出假託云云。據此,是宋時尚別有一本。《宋史·藝文志》以《牡丹譜》著錄而不稱《牡丹記》,蓋已誤承其訛矣。
△《揚州芍藥譜》·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宋王觀撰。觀字達叟,如皋人。熙寧中嘗以將仕郎守大理寺丞,知揚州江都縣事。在任為揚州賦上之,大蒙褒賞,賜緋衣銀章。見《嘉靖維揚志》中。汪士賢刻入《山居雜誌》,題為江都人者誤也。揚州芍藥,自宋初名於天下。《宋史·藝文志》載為之譜者三家。其一孔武仲,其一劉攽,其一即觀此譜。孔、劉所述,世已無傳,僅陳景沂《全芳備祖》載有其略。今與此譜相較,其所謂三十一品前人所定者,實即本之於劉譜。惟劉譜有妒裙紅一品,此譜改作妒鵝黃,又略為移易其次序,其劉譜所無者,新增八種而已。又觀後論稱或者謂唐張祐、杜牧、盧仝之徒居揚日久,無一言及芍藥,意古未有如今之盛云云,亦即孔譜序中語,觀蓋取其義而翻駁之。至孔譜謂可紀者三十有三種,具列其名,比劉譜較多二種。
今《嘉靖維揚志》尚載其原目,亦頗有異同雲。
△《範村梅譜》·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宋范成大撰。成大有《桂海虞衡志》,已著錄。此乃記所居範村之梅,凡十二種。前有自序,稱於石湖玉雪坡既有梅數百本,又於舍南買王氏僦舍七十楹,盡拆除之,治為範村,以其地三分之一與梅。吳下栽梅特盛,其品不一,今始盡得之,隨所得為之譜。蓋記其別業之所有,故以範村為目也。梅之名雖見經典,然古者不重其花,故離騷遍詠香草,獨不及梅。《說苑》始有越使執一枝梅遺梁王事,其重花之始歟?六朝及唐,遞相賦詠,至宋而遂為詩家所最貴。然其裒為譜者,則自成大是編始,其所品評,往往與後來小異。如綠萼梅今為常產,而成大以為極難得,是蓋古今地氣之異,故以少而見珍也。又楊無咎畫梅,後世珍為絕作,而成大後序乃謂其畫大略皆如吳下之氣條,雖筆法奇峭,去梅實遠,與宋孝宗詆無咎為村梅者所論相近。至嘉熙、淳祐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