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晌午,喬洛洛跟兩個丫鬟在澆水施肥,幹得熱火朝天的。
棗花直了直腰板,看著太陽,有些無語地說,“小鹿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來?她的那片地都要乾巴了。”
喬洛洛看了看那片地,的確有點要乾了的跡象。
平時,早上天不亮小鹿就來了,今天怎麼到現在,她還沒來?
壓下心裡不好的預感,喬洛洛一把將地裡的野草拽出來,卻發現,居然把番茄苗給拽起來了。
靠!
她意識到自己分心了,心裡暗道不妙。
果然,就在中午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喬洛洛以為小鹿來了,笑著去開門,“什麼時候見你走過正門?不都是翻牆進來的?這會子倒是假正經起來了……”
門開了,站在那裡的卻不是小鹿。
而是一身便裝,氣勢威嚴冷冽的裴溯。
喬洛手一頓,腦子裡一片混亂。
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一個月沒見,他瘦了,面板更白了些。
但是眉宇之間的肅殺和冷凝,幾乎肉眼可見,再不是從前那個在外人面前冷冰冰,在她面前溫柔和煦的男人。
他,對她也用上了一貫的冷麵具。
喬洛洛挺直了腰板,跪地請安,“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
裴溯看著她跪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眼神睥睨。
從前,她見他完全不需要請安,他不捨得她跪。
如今,卻只是看著她跪在烈日之下,自己施施然從她身邊走過。
裴溯打量著院子,兩個丫鬟趕緊也跑出來,跪下問安。
裴溯冷笑,“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你過得倒是自在。”
喬洛洛淡淡回覆,“民女不才,只想苟活性命罷了,既然非死不得出,那便入鄉隨俗,總不至於把自己餓死就是了。
皇上不會連這點權利都不給民女吧?”
早有宮人將一把椅子搬過來,裴溯坐下,高高在上地看著喬洛洛。
說道,“看來你對朕的處置頗有怨言?”
“民女不敢。”
“不敢?嘴上不敢,心裡怕是已經把朕罵成池子裡的王八了。”
喬洛洛心說,你他媽知道就行,癟三。
裴溯一揮手,對身邊人說,“把這些東西都拔了,那些雞鴨,帶走。”
立刻有小太監動手,把地裡長勢喜人的秧苗全都拔出來扔在一邊,原本快樂吃食的雞鴨也被抓起來綁好。
喬洛洛氣結,揚起頭來狠狠地瞪著裴溯,“你什麼意思?”
“朕的前太子妃,前皇后,更是前任丞相之女,竟然如此粗鄙,耕地種田,弄得滿身髒汙,實在有傷大雅。
喬洛洛,你仰面視君,大呼小叫的,著實無禮,你可知罪?”
喬洛洛冷笑,“一個月零三天之前,仰面看著我的人,是你。”
裴溯立刻想起她所說的,是他登基之前,在太子府內兩人魚水歡好。
他半跪在床前取悅她,低頭唇齒耕耘,仰頭問她:喜歡嗎?
……
裴溯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冷笑,“很好,很好,你既然這麼喜歡找死,朕就成全你。”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綹頭髮,丟在喬洛洛面前。
那頭髮上還綁著一根紅藍相間的絲帶。
那是父親的頭髮,黑髮混合著棕金色,十分特別。
喬洛洛以前經常開玩笑,說父親是金毛獅王,逗得全家哈哈大笑……
她顫抖著拿起頭髮,眼裡早已經蓄滿淚水。
“我父親,我父親……”
“死了。在獄中畏罪自裁,你母親殉情了。你的小妹,在突厥的丈夫戰死沙場,正在準備嫁給他的父王,做妾。”
裴溯高高在上,宣判著一條條凌遲的言語。
喬洛洛撕心裂肺地痛哭聲,伴隨著他鼻腔噴出的輕笑。
異常詭異。
裴溯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你父母既然已經認罪,那自然你便是罪臣之女,念在你曾經伺候過朕,便不對你大刑拷掠了。
只是你的兩個貼身丫鬟,怕是沒你這麼幸運了。”
他說著,蹲下,伸手輕輕捏起喬洛洛的下頜。
“洛洛,你大概不知道,本王忍耐你很久,也很辛苦,如今你們全家都要給朕的尊嚴陪葬。”
他手上用力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