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說,他要立刻見到漢弗雷,見到那個最忠於他們友誼的朋友。
還沒有清理的河岸邊到處橫臥著雙方戰死者的屍體,倫格來到漂浮著血水的河邊,看著慢慢划來的小船,心中泛起一陣陣激動。
小船終於近了,倫格不顧身邊人的阻攔幾步踏進了河裡,他的臉上露著激動的神色,等待著自己的朋友。
可是隨著小船靠近,倫格的神色慢慢變得成了狐疑,他看著船上那些臉色陰鬱,透著不安計程車兵,一陣不祥忽然浮上心頭。
“漢弗雷在哪?他在哪?”倫格對一個看上去像是隊長計程車兵問著。
那個士兵顯然認出了皇帝,他的嘴唇微微牽動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旁邊的人。
“陛……陛下……”
“告訴我漢弗雷在哪?”倫格心中那股不祥越來越濃,他伸手抓住那個士兵用力搖著他的肩膀“告訴我,博特納姆伯爵在哪?”
“陛下,大人在對岸,”那個士兵有些心虛的回答著“不過,他……”
“告訴我他怎麼了?受傷了?”倫格小心翼翼的問。
“陛下,那可太糟糕了,誰也沒想到會有那種事……”那個士兵因為緊張語無倫次的說“我們以為就要勝利了,誰想到……大人他負了重傷”
“上帝,帶我去”倫格抓著那個士兵的領子向著靠岸的小船衝去,他粗暴的推開還沒來得及下船計程車兵,大聲吼著讓人向對岸劃去。
雖然哈里斯河並不十分寬闊,可是倫格卻覺得好像過了太久的時間,當船底剛剛觸到河灘,他已經不故一切的跳下船,雖然立刻一陣頭暈讓他的腳下一陣踉蹌,可他還是在阿歷克斯的攙扶下,跟著那個士兵向著河岸上奔去。
南岸和北岸一樣到處都是大戰後的片片狼籍,負傷計程車兵哀號的聲音此起彼伏,而隨處都有羅馬士兵正在從那些死去的科尼亞人身上剝下值錢的東西,同時他們也會用匕首順便割斷還有一口氣的科尼亞人的脖子。
這個時代的戰爭就是這麼可怕而殘忍,沒有人認為這樣做有錯,甚至一些君主把殺死更多的俘虜做為展示他們的勝利的象徵。
掠奪戰利品在這個時代是保持一支軍隊旺盛鬥志的關鍵,而邊界上的羅馬軍隊根本沒有足夠多的人手糧食和藥物去供養那些科尼亞俘虜和他們的傷兵。
倫格這時沒有心情去管那些事情,他跟在那個士兵的身後穿過一隊隊來回奔走的隊伍,當他來到一輛翻到的馬車前看到一個讓他驚愕的情景時,倫格發出的一聲喃喃的哀嘆:“我的上帝呀……”
一個全身骯髒的泥水和血汙包裹的身體歪倒在傾斜的馬車下,幾個士兵和軍醫正圍攏在這個人的身邊,從那張滿是鬍鬚的臉上,倫格認出了漢弗雷,可是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漢弗雷的一雙腿這時正壓在馬車下面,血肉模糊,白骨森然
“這是怎麼了?”倫格奮力推開一個士兵蹲下身子,當他看到身子在不住顫抖的漢弗雷那張因為疼痛幾乎扭曲的臉時,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放在漢弗雷的胸前“漢弗雷,你這個莽撞的法蘭克小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倫格……”看到朋友的漢弗雷身子不住顫抖著,他的嘴唇輕輕打戰,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讓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我太不小心了,結果就這麼讓人家給算計了,不過……那小子已經讓我……殺了……”
“陛下,大人的雙腿斷了……”軍醫喏喏的說,當他看到皇帝瞪過來的那凜冽的眼神時,他舔了舔嘴唇可還是接著說下去“陛下,如果不立刻想辦法大人會死的,可是……”
“拿火把來,去拿火把來”倫格忽然大聲喊著,當有人遞上火把時,倫格緊緊握著長劍在火苗上默默的烤著。
“倫格,你要幹什麼?”漢弗雷似乎意識到什麼的低聲喊著,可是失血卻讓他開始變得神智模糊,一個東西塞進了他的嘴巴,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霎時傳來
漢弗雷的身子猛然向上竄起,他的嘴狠狠的咬住了嘴裡的木頭,可是緊接著,隨著一陣焦臭的味道,又是一陣幾乎把他的身體撕裂開的巨大痛苦襲擊過來
火把在漢弗雷被利劍砍斷的雙腿傷口上燃燒著,噁心的味道霎時瀰漫在空中,而當這一切終於做完時,全身已經溼透的倫格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隨著身邊人們的呼喊,他的身體慢慢栽倒在旁邊阿歷克斯的懷裡。
“陛下,陛下”
身邊的人們驚慌的呼喊著,同時有人立刻用早已準備好的厚實的毯子把已經昏迷的漢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