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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儀笑道:“便是如此了,齊王用璽吧。”齊宣王拍案笑道:“宣掌璽大臣!”內侍一聲長呼,一個捧著銅盤玉匣的中年大臣便走了進來,將銅盤擺在王案上,便向齊宣王深深一躬。

“齊秦盟約,用璽吧。”齊宣王一指羊皮紙。

“謹遵王命。”掌璽大臣向銅盤玉匣深深一躬,高聲長呼:“史官載錄:齊秦盟約,用璽存館——!”然後恭敬的開啟玉匣,捧出一方六寸綠玉大印,雙手提住了大印龜鈕,神情莊重的蓋在了羊皮紙上,卻是鮮紅奪目的朱文古篆。

“齊秦盟約,秦國丞相用璽——!”

張儀伸手向腰間板帶上一摁,卸下了一個玉帶鉤,開啟了玉帶鉤上一隻精緻的皮盒,便露出了一方四寸銅印。他抓住印背鼻鈕在書案玉盒印泥中一沾,便提起摁在了羊皮盟約上,卻是紅底白文古篆印,與齊宣王的朱文大印恰成鮮明一對!

“史官載錄:齊秦盟約成——!”掌璽大臣將盟約恭敬的呈給了齊宣王與張儀各一張。

“好!”齊宣王打量著盟約:“本王欲贈丞相一方上等寶玉,做一方印料,丞相笑納了。”

山東六國以玉印為貴。齊宣王之意,顯然是說張儀的銅印與丞相身份不配。張儀卻悠然笑道:“秦人多有馬上征戰,玉印質脆易碎,徒有其表,卻是不受摔打了。”

孟嘗君及時跟上:“難怪秦國有藍田玉不用,卻是此等緣故,看來還是秦人務實也。”

齊宣王脫得尷尬,也連連笑道:“好好好,先生不愧秦國丞相也。”

張儀大笑一陣:“齊王若放孟嘗君到秦國任相,便也得一個秦國丞相了。”

“自然好事了。”齊宣王笑道:“只是聯軍新敗,孟嘗君須得收拾一番殘局,此事一了,孟嘗君便可如約前往,丞相以為如何?”

“好!張儀便等與孟嘗君共事了。”孟嘗君哈哈大笑,卻是沒說一個字。

張儀回到驛館,嬴華匆匆前來,將一個長約兩寸比小手指還細的密封竹管遞給他。張儀笑道:“你便開啟吧,我做不來這種細活兒。”嬴華笑道:“黑冰臺密件都是青鷹傳送,越輕越好。”說著已經將管頭封泥剝下,細巧的小指便橇開了管蓋兒,從中抽出了一個極細的白卷,開啟鋪在書案上,卻是一方一尺白絹,上面畫著兩行古怪的符號!嬴華笑道:“喲,這是甚畫兒?河圖洛書一般!”張儀走過來一看不禁笑道:“這是金文古篆,樗裡疾真能出奇。”嬴華高興道:“好啊,日後黑冰臺都用這金文古篆傳信兒,等閒人識不得了。”張儀笑道:“說得容易,可惜天下沒幾個人寫得。你看:‘燕事已妥,三日後上路,公可徑赴燕國,會齊入薊。樗裡。’啊,好,好!”

“想好了?甚時起程?”

“明晨起程。”

“今日辭行?”

“不用了。你給孟嘗君送去這件物事便是了。”張儀說罷,走到書案前寫了幾行字,嬴華封好拿起便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張儀的快馬軺車便出了臨淄。儀仗護衛原本駐紮城外,此時已經在官道邊列隊等候。嬴華一聲號令,馬隊收起旌旗矛戈,變成了一支精銳的輕裝鐵騎,護衛著張儀轔轔北上。由於燕齊兩國多年不睦,商旅幾乎杜絕,過了郊亭,道中車馬行人便頓見稀少,一眼望去,卻是空曠蕭瑟。正在這時,卻見一人站在道中遙遙招手。馭手緩轡,張儀拱手道:“足下何人?何事當道?”那人拱手道:“在下乃孟嘗君門客馮驩,奉命有請丞相。”張儀笑道:“孟嘗君麼,在何處啊?”馮驩道:“請丞相隨我來。”張儀便命令馬隊原地等候,下車與嬴華隨著馮驩進了道邊小山,卻見樹林中多有暗哨,顯然是警戒森嚴。

密林深處,孟嘗君迎了上來:“臨淄多有不便,專程在此等候丞相。”

“正事已畢,孟嘗君何須多禮?”

“田文素來蔑視繁文縟節,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孟嘗君有話對我說?”

“正是。”孟嘗君點點頭,將張儀拉到一棵大樹後低聲道:“兩件事:其一,齊國可能生變,望公留意。其二,子之兇險,公去燕國,須多加防範。”

張儀心中頓時一沉,沉默片刻拱手道:“孟嘗君大義高風,張儀不敢相忘。”

孟嘗君慨然一嘆:“河內大敗,丞相入齊,荀況之言,若無這三件事,田文對秦國也是一如既往的偏執仇視。敗六國者,非秦也,六國也。田文當真希望齊國師秦友秦,變法強大。惜乎孤掌難鳴,還得左右逢源。此中難處,尚望體察,莫笑田文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