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曜不凡,葉翔亦不是普通人。二人的區別,一個有野心,一個沒有野心而已。如果葉翔執意為她著想,即使白天曜有小謝妃和鐵血軍的支援,葉翔要去壞他的事,卻也不難。
自古以來,成事難,而敗事簡單。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嘛?”葉翔黑眸如墨,痛惜不已。
痛惜而已,卻沒有那種叫雲飛飛心悸的愛意綿綿。
雲飛飛終於鬆了口氣。她本來就一直很想找機會問一問,她的葉子對李清容的愛意,到底有沒有全部轉到自己身上來了?看來,現在是不必問了。
李清容慢慢立起來,長裙曳在地毯上,紅得觸目,卻淒涼。她那樣安靜地說:“三弟,請不要再背叛他。他的理想和抱負一再給摧折,他會難受,也許還會崩潰,我不想看到他難受。”
“所以,你寧願自己難受?自己在北周政權的頂端承受你根本不願也不該承受的壓力和苦楚?”葉翔將雲飛飛的手捏的好緊,已讓雲飛飛忍不住皺起眉。
“也許,也許就一兩年而已。”李清容聲音越來越低,眸光閃爍著的,不知是失望,還是希望。她後面的吐字幾不可聞:“他說,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很快……”
葉翔緊緊盯住李清容,許久,才淡淡道:“我不會壞他的事,可我也不會再幫他。我只是個閒散的江湖人,有一柄劍,一個紅顏知己,幾個知心朋友,就夠了。天下紛紜,與我無干。”
“是的,三弟。”李清容點頭道:“你們兩個,本就是人中鸞鳳,從不屬於朝廷這個腌臢世界。所以我這一生,就是站的再高,也只能看著你們,看著你們翱翔天際,飛鳳翔鸞。”
葉翔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攜了雲飛飛的手,徑直離去,不忍再看李清容一眼。
李清容跌坐椅上,木然望著兩人背影,忽然雙手捂住臉,無神,哭泣。
葉翔沒有和白天曜告辭,只叫人去通知一聲,就帶了部屬退出皇宮。
白天曜也沒有挽留。
或許,他早就在想著,葉翔在事成後依舊留在宮中,於他,到底是福,還是禍?
出得宮來已經近午時了。太陽明燦燦耀著,輝茫灑地。各處的屍體已經給搬走了,只是各處石板磚地上留下大片大片不規則的暗黑血漬。若無一場暴雨,這些血腥,估計是沖刷不了了。
遠遠,已聽到丁香的喝罵,甚至有鞭子打上面板的啪嗒聲。
葉翔抬眼一瞧,已望向雲飛飛,泛出詭異笑容:“飛飛,這人,可怎生處置好呢?”
竟是秦楓,已是遍體鱗傷,給五花大綁,牽在大長手中。丁香必是聽得大局已定,跑了出來,一見到秦楓,想到自家小姐幾度給他出賣,頓時恨得牙癢癢,也不管痛打落水狗是不是有違君子風度,拿了鞭子就抽。……何況她本就不是君子,只是個喜歡和小姐一樣鬧事的小丫鬟而已。
“讓你出賣葉子啊!讓你出賣小姐啊!你這個大壞蛋,怪不得我家老爺怎麼也不肯把小姐許給你呢。”丁香邊打邊罵著,直到大長連連拉她,方才看到了葉翔和雲飛飛,頓時跳起來,扔了鞭子,跑來牽著雲飛飛的手直轉圈兒,又跳又笑:“小姐,小姐,可找到你了!嗚嗚,我可想壞你了!”
百感交集下,卻已掉下淚來。
雲飛飛笑道:“咦,看來大長沒欺負你嘛?怎麼覺得他身上的肉跑你身上來了?”
“啊?難道他瘦了,我卻胖了?”
丁香忙著用手量自己的要為。
而大長已一臉欠揍的表情湊過來,討好笑道:“不胖,不胖,漂亮著呢。”
雲飛飛無心和他們說笑,只看向秦楓。
秦楓一貫斯文白皙的面孔此時更是雪白,卻沾了好些汙垢血跡,黑一塊,黃一塊,紅一塊,此時低了頭,正不斷躲避著雲飛飛的眼神。
雲飛飛想起小時候二人相處的時光,不覺黯然,望著葉翔,道:“別殺他,好不好?”
葉翔毫不猶豫道:“好!”
他甚至很爽快地揮了揮手,道:“把他放了!”
秦楓身上的繩子鬆開了。他有些不信地抬頭望了望葉翔,終於連謝字也不敢說一句,飛快跑開,生怕一時葉翔反悔,也把他抓起來,灌上一堆大糞下去。
“你,你……”
雲飛飛感激而仰慕地看著葉翔,忽然間便為自己心胸開闊的未來夫婿驕傲到極點。
葉翔一笑,拍了拍她的肩,目光柔和。他又云飛飛,已是世上最幸福的男子。此時再看秦楓,但覺得他可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