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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書生以衣拭手,何與女子事?目婢授帨,未免有情;簪帕之酬,更貽口實。門首一貝,出於何名?女五內固已耿耿不能忘生矣,特嫩臉不似老作家手段耳。得此無賴書生,步步撒潑,終諧魚水。令生已有妻,妻又妒婦,此女作何下落?危哉!危哉!何不思之。

☆王生

崇寧中,有王生者,貴家之子也,隨計至部下。當薄暮,被酒,至延秋坊。過一小宅,有女子甚美,獨立於門,徘徊徙倚,若有所待。生方注目,忽有縐騎呵衛而來,下馬於此宅。女子亦避去。匆匆遂行,初不暇問其何姓氏也。抵夜歸,復過其門,則寂然無人聲。循牆而東數十步,有隙地丈餘,蓋其宅後也。忽自內擲一瓦出,拾視之,有字雲:“夜於此相候。”生以牆上剝粉戲書瓦背雲:“三更後宜出也。”復擲入焉。因稍退十餘步,伺之。少頃,一男子至,周視地上,無所見,微嘆而去。既而三鼓,月高霧合,生亦倦睡欲歸矣。忽牆門軋然而開,一女子先出,一老嫗負笥從後。生遽就之,乃適所見立門首者。熟視生,愕然曰:“非也。”回顧媼,媼亦曰:“非也。”將復入,生劫之曰:“汝為女子,而夜與人期至此。我執汝詣官,醜聲一出,辱汝門戶。我邂逅遇汝,亦有前緣,不若從我去。”女泣而從之。生攜歸逆旅,匿小樓中。女自言曹氏,父早喪,獨有己一女,母鐘愛之,為擇所歸。女素悅姑之子某,欲嫁之,使乳嫗達意於母。母意以某無官,弗從,遂私約相奔。墒下微嘆而去者,當是也。生既南宮不利,遷延數月,無歸意。其父使人詢之,頗知有女子偕處。大怒,促生歸,扃之別室。女所齎甚厚,大半為生費,所餘與媼坐食垂盡。使人訪其母,則以亡女故,抑鬱而死久矣。女不得已,與媼謀下汴,訪生所在。時生侍父官閩中。女至廣陵,資盡不能進,遂隸樂籍,易姓名為蘇媛。生遊四方,亦不知女安否。數年,自浙中召赴闕,過廣陵,女以娼侍宴識生。生亦訝其似女,屢目之。酒半,女奉觴勸,不覺兩淚墜酒中。生悽然曰:“汝何以至此?”女以本末告,淚隨語零。生亦愧嘆流涕。不終席,辭疾而起。密召女,納為側室。其後生子,仕至尚書郎,歷數郡。

☆張住住

張住住者,南曲。所居卑陋,有二女兄不振,是以門甚寂寞。為小鋪席,貨草剉姜果之類。住住,其母之腹女也。少而敏慧,能辨音律。鄰有龐佛奴,與之同歲,亦聰警,甚相悅慕。年六七歲,隨師於眾學中,歸則轉教住住,私有結髮之契。住住將笄,其家拘管甚切,佛奴稀得見之,又力窘不能致聘。俄而,裡之南有陳小鳳者,欲權聘住住,蓋求其元。已納薄幣,約其年三月五日。佛奴聞之,深相疑恨。因寒食爭球,故逼其窗以伺之。忽聞住住曰:“徐州子,看看日中也。”佛奴傭書徐邸,故呼為徐州子;日中,蓋五日也。佛奴甚喜,前致誠懇。住住曰:“上巳日,家人俱踏青去,我當以疾辭。可自為計。”佛奴因求其鄰宋嫗為之地,嫗許之。

是日,舉家踏青去,而嫗與住住獨留。住住乃鍵其門,伺於東牆。聞佛奴語聲,遂梯而過。佛奴盛備酒饌,亦延宋嫗。因為幔寢所,以遂平生。既而,謂佛奴曰:“子既不能見聘,今且後時矣。隨子而奔,兩非其便。千秋之誓,可徐圖之。五日之言,其何如也?”佛奴愧謝不能。住住又曰:“小鳳亦非娶我也,其旨可知也。我不負子矣,子其可負我乎?子必為我計之。”曲中素有畜鬥雞者,佛奴常與之狎。至五日,因髠其冠,取丹物,託宋嫗致於住住。既而小鳳以為獲元,甚喜,又獻三緡於張氏。遂往來不絕。復貪住住之明慧,因欲加禮納之。時小鳳為平康富家,車服甚盛,佛奴傭于徐邸,不能給食。母兄喻之,鄰里譏之,住住一,不捨佛奴,指階並曰:“若逼我不已‘骨董’一聲即了矣。”

平康里中,素多輕薄小兒,遇事輒唱。住住誑小鳳也,鄰里或知之。俄而,復值北曲王團兒假女小福為鄭九郎主之,而私於曲中盛六子者,及誕一子,滎陽撫之甚厚。曲中唱曰:“張公吃酒李公顛,盛六生兒鄭九憐。舍下雄雞傷一德,南頭小鳳納三千。”久之,小鳳因訪住住,微聞其唱,疑而未察。其與住住暱者,詰旦告以街中之辭曰:“是日前,佛奴雄雞因避鬥,飛上屋,傷足。前曲小鐵爐田小福者,賣馬街頭,遇佛奴父,以為小福所傷,遂毆之。”住住素有口辯,因撫掌曰:“是何龐漢打它賣馬街頭田小福?街頭唱‘舍下雄雞失一足,街頭小福拉三拳’。且一不失德。是何謂也?”小鳳既不審,且不喻,遂無以對。住住田大咍,遞呼家人,隨弄小鳳,甚不自足。住往因呼宋媼,使以前言告佛奴。奴視雞足且良,遂以生絲纏其雞足,置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