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狀,遂為夫婦,子孫繁茂焉。出《幽明錄》。
元人傳奇有《留鞋記》,與此事大似。男為郭華,女為王月英,買粉作買胭脂。月英約華元夜相會於殿堂。其夜女至,華醉臥。呼之不起,女留繡鞋一隻而去。華既醒,得鞋,知女至,悔恨之極,咽鞋而死。獨此段稍異。
☆吳淞孫生
吳淞孫生者,年十七,美姿容。與鄰女相挑而無便。一夕,其母出溺器如廁,孫誤以為女也,急趨就之,見母驚逸。母甚詫異,疑與女私,嚴鞫其女。女慚迫,遂投繯而死。母驚救無及,因欲斃孫以雪其恨。出紿孫曰:“某與若門第相等,苟愛吾女,即縑(縣)絲可締,何作此越禮事。”固要至家,縛之屍旁,趨縣投牒。孫自分必死,私謂從無一夕之歡,而乃罹於法,豈宿孽所致耶!惆悵間,見女貌如生,因解屍淫之。謂一染而死,夫復何恨!甫一交,女氣息微動。生異之,急扶而起,女已蘇矣。俄母偕捕者至,啟戶,則兩人方並坐私語。母惘然自失,強逮至官。孫畏責,備述其事。邑令以為冥數當合,遂配為夫婦。
相悅也,幾至相殺,為母者太狠矣。屍旁一縛,竟成赤繩之系。情在一染,歡結百年。先忤後合,反成佳話。雖然,使一染而死,孫郎豈真無恨乎!苟且幾幸之事,又安可為也。
☆唐文喻
秦始皇時,有王道平,長安人也。少時,與同村人唐叔偕女小名文喻,誓為夫婦。尋王道平從徵南國,九年不歸。父母見女長成,即聘與劉祥為妻。女與道平言誓甚重,不肯改事。為父母逼迫,出嫁劉祥。
三年,常思道平,悒悒而死。又二年,平還,乃詰鄰人:“此女安在?”鄰人云:“此女意在於君,被父母逼事劉祥。今已死矣。”平問:“墓在何處?”鄰人引往墓所。平悲號哽咽,不能自止。乃祝曰:“我與汝立誓天地,保其終身。豈料官有牽纏,各不從心,生死永訣。然汝有靈聖,使我見汝平生之面。君無神靈,從茲而別。”言訖,又復哀泣。逡巡,其女魂自墓出,問平:“何處而來?良久契闊。妾身未損,可以再生,還為夫婦。且速開冢棺破,出我即活。”平審言,乃啟墓門捫看,其女果活,乃結束,隨平還家。
劉祥聞之,申訴於州縣,錄狀奏王。王斷歸道平為妻。出《搜神記》。
☆速哥失裡
元大德二年戊戌,孛羅以故相齊國公子,拜宣徽院使。奢都剌為僉判,東平王榮甫為經歷,三家聯住海子橋西。宣徽生自相門,窮極富貴,第宅宏麗,莫與為比。然讀書能文,敬禮賢士,故時譽翕然稱之。私居後有杏園一所,花卉庭榭,冠於諸貴。每年春,宣徽諸妹諸女,邀縣判、經歷宅眷,於園中設鞦韆之戲。盛陳飲宴,歡笑竟日。各家亦隔一日設饌,自二月末至清明後方罷,謂之秋千會。適樞密同僉帖木耳不花子拜住過園外,聞笑聲,於馬上欠身望之。正見鞦韆競就,歡哄方濃。潛於柳陰中窺之,睹諸女皆絕色,遂久不去。為閽者所覺,走報宣徽,索之亡矣。
拜住歸,具白於母。母解意,乃遣媒於宣徽家求親。宣徽曰:“得非窺牆兒乎?吾正擇婿,當遣來一觀。若果佳,則當許也。”媒歸報,同僉飾拜住以往。宣徽見其美少年,心稍喜,但未知其才學。試之曰:“爾喜觀鞦韆,以此為題,賦《菩薩蠻》南詞一闋,能乎?”拜住揮筆,以國字寫之,曰:“紅繩畫板柔荑指,東風燕子雙雙起。誇俊要爭高,更將裙繫牢。牙床和困睡,一任金釵墜。推枕起來遲,紗窗月上時。”
宣徽雖愛其敏捷,恐其預構,或假手於人,因盛席待之,席間再命作《滿江紅》詠鶯。拜住拂拭剡藤,用漢字書呈宣徽。其詞雲:“嫩日舒晴,韶光豔、碧天新霽。正桃腮半吐,鶯聲初試。孤枕乍聞簫管悄,曲屏時聽笙簧細。愛綿蠻柔舌韻東風,愈嬌媚。幽夢醒,閒愁泥。殘香褪,重門閉。巧音芳韻,十分流麗。入柳穿花來又去,欲求好友真無計。望上林,何日得雙棲,心迢遞。”
宣徽喜曰:“得婚矣。”遂面許第三夫人女速哥失裡為姻。且召夫人,並呼女出,與拜住相見。他女亦於窗隙中窺之,私賀速哥失裡為得婿。擇日遣聘,禮物之多,詞翰之雅,喧傳都下,以為盛事。
既而,同僉豪宕,簠簋不飾,竟以墨敗,系御史臺獄。得疾囹圄間,以大臣例蒙釋放回家醫治。未逾旬,竟弗起。闔家染疾盡亡,獨拜住在。然冰消瓦解,財散人亡。宣徽將呼拜住回家教而養之,三夫人堅然不肯。蓋宣徽內嬖雖多,而三夫人秉權專寵。見他姬女皆歸豪門,恐貽譏笑,決意悔親。速哥失裡諫曰:“結親即結義,一與訂盟,終不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