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只是怕將軍不肯聽從。”孫權說:“願聞高論。”諸葛亮說:“自漢末以來,天下大亂,故將軍起江東,劉豫州收眾於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曹操芟除大難,統一河北,近又新破荊州,威震海內,縱有英雄,無用武之地,故劉豫州遁逃至此。願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眾與曹兵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其不能,何不從眾謀士之論,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孫權還未來得及回答,諸葛亮又說:“將軍外託服從之名,內懷疑貳之見,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孫權說:“誠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降操?”諸葛亮說:“從前有田橫,乃齊國之壯士,猶守義不辱,何況劉豫州乃王室之胄,英才蓋世,為天下人所仰慕。劉豫州事之不濟,此乃天意,又安能屈處人下也!”
孫權聽了諸葛亮此言,不覺勃然變色,拂衣而起,退入後堂。眾人也哂笑而散。魯肅責備諸葛亮道:“先生何故出此言?幸是吾主寬宏大量,不即面責。先生之言,藐視吾主甚矣。”諸葛亮仰面笑道:“何故如此不能容人也!我自有破曹之計,他不問我,我故不言。我視曹操百萬之眾如群蟻耳!我只要一舉手,則皆為齏粉矣。”魯肅聞言,便入後堂見孫權。孫權怒氣未息,對魯肅說:“諸葛亮欺孤太甚!”魯肅說:“臣也以此責備諸葛亮,諸葛亮反笑主公不能容人。破曹之策,諸葛亮不肯輕言,主公何不求之?”孫權一聽,不覺轉嗔為喜道:“原來諸葛亮有良謀,故意用言辭激我。我一時淺見,差點誤了大事。”便同魯肅重新出堂,再請諸葛亮說話。孫權見了諸葛亮說道:“剛才冒瀆威嚴,望勿見罪。”諸葛亮也道歉道:“亮言語冒犯,望乞恕罪。”孫權邀請諸葛亮進入後堂,置酒相待。
酒過數巡之後,孫權說:“曹操平生所惡者,呂布、劉表、袁紹、袁術、劉豫州與孤而已。今數雄已滅,獨豫州與孤尚存。孤不能以全吳之地受制於人,吾計決矣!當今只有劉豫州能與曹操抗衡,然豫州新敗之後,怎能渡過這一難關?”諸葛亮說:“豫州雖新敗,然關雲長猶率精兵萬人,劉琦領江夏戰士也不下萬人。曹軍雖眾,遠來疲憊,已成強弩之末。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荊州士民歸附曹操,乃迫於形勢,非出於本心。今將軍誠能與豫州協力同心,必然破曹軍。曹軍破,必然北還,則荊、吳之勢強,必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惟將軍裁之。”孫權大喜道:“先生之言,頓開茅塞。吾意已決,更無他疑,明日即商議起兵,共滅曹操!”遂令魯肅將此意傳諭文武眾官員。
張昭等人得知孫權決意興兵決戰的訊息後,便急忙入見孫權說:“主公中了諸葛亮之計了!主公將興兵與曹操爭鋒,自思比袁紹如何?曹操現以百萬之眾南征,豈可輕敵?若聽諸葛亮之言,妄動甲兵,此無異於負薪救火也。”其他人也說,劉備因為曹操所敗,故欲借我江東之兵以報仇,主公奈何為其所用?孫權聽了他們的話,不覺又沉吟不決。魯肅對孫權說:“適才張子布等人勸主公休動兵,力主降議,他們都是為自己打算,願主公勿聽也!”孫權尚在沉吟,魯肅說:“主公若遲疑,必為眾人所誤。”孫權說:“卿且暫退,容我三思。”當時武將有要戰的,而文官則都是要降的,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孫權決定召都督周瑜回來商決大事。
當時周瑜正在鄱陽湖訓練水師,得知曹軍南下欲與吳軍決戰的訊息,也急忙趕回柴桑商議軍事。魯肅引諸葛亮來見周瑜。諸葛亮同樣用激將法,巧妙地篡改曹操《銅雀臺賦》中的詩句,堅定了周瑜的抗曹決心。在朝廷上,周瑜嚴厲地批判了張昭等人的投降謬論,對孫權說:“曹操雖託名漢相,實為漢賊。將軍以神武雄才,仗父兄餘業,據有江東,兵精糧足,正當橫行天下,為國家去殘除暴,奈何降賊也?且曹操今番南下,多犯兵家之忌:第一,北方尚未平定,馬騰、韓遂為其後患,曹操有後顧之憂;第二,北軍擅長陸戰,不熟水戰,曹操舍鞍馬,仗舟楫,與我爭衡,此乃舍長就短;第三,時下正值寒冬,曹操軍馬缺乏糧草;第四,曹軍大都為北方人,遠涉江湖,不服水土,多生疾病。曹軍犯此數忌,雖多必敗。瑜請得精兵數萬,進屯夏口,為將軍破之。”周瑜一番話,說得孫權豁然開朗,突然而起,說道:“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卿言當伐,甚合孤意。此天以卿授孤也。”周瑜說:“臣為將軍決一死戰,萬死不辭,只恐將軍狐疑不定。”孫權拔出佩劍,猛地將奏案一角砍下,大聲說道:“眾官將若再有言降曹者,與此案同。”言罷,便將此劍授予周瑜,即封周瑜為大都督,如文武將官有不聽號令者,即以此劍誅之。
周瑜回到下榻處,便請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