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人痛嚎一聲,似乎有些支撐不住的態勢,猛地一下抱著他的腿在地上瘋狂拖拽著,兩人咕嚕嚕地滾入大樹樹洞間。
張原突覺身下一空,竟然凌空墜落下來,這樹洞裡面竟然深不見測,黑幽幽地底部彷彿直通地底。
鬼麵人拼命掙脫張原的鉗制,仗著輕盈靈活、利爪鋒銳的特點,竟然依附在樹壁間往上攀爬著,很快就見不到人影,顯然抱著將他丟入這裡便逃之夭夭的打算。
那麼,這下面……又有什麼?
眼見墜勢越來越快,張原運起殘餘真氣,略略減緩了下落的速度,大約半刻鐘後,隨著一聲沉悶地撞擊,終於落在了實地上。
咚……咚……
耳中,傳來緩慢而沉重的心跳聲,彷彿一尊龐然巨獸近在眼前。
張原看向四周,只見到盤曲嶙峋的樹根鋪滿了整個四壁和腳下,這些粗細不下大腿的根鬚密密麻麻的虯結在一起,構成了人參果樹的根基部分。
周圍已經不再是樹洞,而是這些充滿勃勃生機的根鬚擴張出來的一個巨大空間!
他從未想到,地表上那顆並不算太大的古樹,竟然擁有這麼長的樹幹,和數量多到幾乎佔據了整個山體的根鬚!
心跳仍舊在持續著,沉重而又緩慢,像一個蹣跚的老人。
腳底,傳來微不可察的震顫,似乎聲音就是從下方傳來。
猖……就在腳下?
張原深深的吸了口氣,腳下重重一踏,地上乾涸的泥沙頓時四分五裂,再一踏,許多泥沙直接彈了起來,然後胸中一口氣息驟然噴出,宛如一場颶風吹拂而過,將腳下清理出一大片來。
再看著地上的樣子,瞳孔微微縮了一縮。
堆積的泥沙之下,儼然是一片烏青色的巨大甲殼!那凸起的粗壯骨刺,一根根排列有序,繁複而規整的線條佈滿其上,透出一種莫名的玄奧。
顯露出外面的甲殼面積,還只是九牛一毛,更多的部位依舊掩藏在泥沙和樹根之下,以及整個山體所鎮壓著!
這……就是猖?
“好傢伙!比那頭龍還大!這鬼東西以前可沒有見過啊,莫非那些前輩都不曾發現這個入口?”陽神感嘆道。
張原神色凝重,蹲在地上撫摸著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冰涼堅硬的甲殼,連他都沒有信心將之打壞,此刻卻被一顆特別粗大的樹根深深地鑽了進去,彷彿從來都是一體。
同樣被樹根扎入的地方,還有三四處,以及更多的掩藏在泥沙和山體之下。
看著這詭異景象,張原的腦海中頓時浮出一幅畫面來。
那是在遙遠不可計年的遠古,一隻龐大無比的巨獸,因為不可知的原因被人參果樹植根於身軀內部,深深埋於海底之中,動彈不得。
隨著年月漸長,滄海桑田,巨獸的身軀上漸漸形成一座小山,人參果樹也跟著越長越高,連山體的形成和悠久的歲月都不曾將它掩蓋或摧毀。
是誰,把這隻名為猖的巨獸鎮壓在海底?
張原只覺得眼前佈滿迷霧,就連單純的人參果樹,此刻也變得謎團重重起來……能紮根在這巨獸身軀之上,又怎麼會沒有別的作用?
若說此樹是鎮壓巨獸的關鍵,那麼與之為敵的那頭老龍,又怎麼會叫自己去摧毀它?
正在他滿心不解的時刻,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奇怪紋路,走近一看,竟是一個相當生澀的上古文字!
“緣。”他讀了出來。
這時,一個神念突兀地侵入進腦中,沒有任何語言,直接將意思傳達了過來。
“緣終至啊……小長老,你總算來了。”
張原又驚又愕,沉默了頃刻,說道:“你是誰?”
“吾是這世上最後的神,也是你口中的猖!”幾乎沒有間隔,馬上又送來一道神念。
“什麼是神?”張原問道。
“明眾生之願、化願為力者為神。”
聽到這解釋,張原想起前一世中,慈航渡宗“納天下至苦至難之人”的口號來,事實上這不僅僅是口號,也是事實。
在天下宗門廣納門徒,嚴格挑選資質根骨的時候,只有慈航渡宗什麼也不求,連佛門中常常掛在嘴邊的悟性和慧根也不需要,只有受盡人世苦難這樣一個寬泛的概念。
他曾經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這家宗門會以這樣的奇怪標準為擇徒條件,可現在瞬間明白了大半。
想到這裡,張原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道:“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