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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不,那實在是第五條航空母艦,被陸軍的B-17型轟炸機擊中的。

不,那第四條航空母艦失蹤了。

不,日本艦隊分成了兩支,一支朝日本西行,另一支帶著一條冒煙的航空母艦正朝西北方向撤退。

報來的方位在海圖上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叫人摸不著頭腦。駕駛員中間傳佈著一種看法:過了那光輝燦爛的第一天,“上面”出了什麼非常非常糟糕的亂於。

實際的情況是,斯普魯恩斯少將和海爾賽的參謀人員之間正在爭論。

在參謀人員心目中,雷蒙德。斯普魯恩斯仍然是一位屏護艦隊戰術指揮官,他憑著僥倖才被推上指揮這場戰役的地位,而這一仗原該由海爾賽來打的。老總曾叫他們相信斯普魯恩斯才華出眾,但這次夜撤使他們的信心大為動遙面臨著實戰的考驗,他似乎要錯過一場歷史性的大捷了。

至於斯普魯恩斯,他也對他們失去了信心。他原以為他們能以經驗豐富的技能來執行作戰計劃,但實際上這還是他們打的第一個戰役。海爾賽中將迄今只指揮過一些對那些環礁打了就跑的突襲。拖拖拉拉的第一次起飛、對敵人行動的錯誤估計、關於選擇點的計算錯誤,都是叫人洩氣的失著。重創四條敵方的航空母艦(因為斯普魯恩斯尚未接到沉沒的可靠訊息)是個大戰果;但是由於耗盡燃料而迫降的美國飛機比敵人擊落的還多。三個魚雷轟炸機中隊沒護航就投入了戰鬥。“大黃蜂號”上的飛行員,除了那自取滅亡的第八魚雷轟炸機中隊的以外,全部沒趕卜戰鬥。這是糟糕的玩意兒。後來,在第二次出擊中,參謀人員竟然——真叫人難信——忘了把進攻令通知那不幸的“大黃蜂號”,因此他們起飛得遲,白飛一趟。

參謀人員對上一夜的後撤還是耿耿於懷,這會兒要求全速追擊敵人,立刻命令搜尋和攻擊的機群起飛,不管天空是否多雲。但是斯普魯恩斯要得悉日本人駛出了能夠空襲中途島的航程的範圍,才肯讓中途島沒有空中護衛;而且他要保留現存的飛機和飛行員,等掌握了敵人到底在哪裡的確實情報,才發動直接的襲擊。這就是旗艦司令室裡的僵局。待命室裡那些坐立不安的飛行員,由於事關自己的生命,很準確地猜出了“上面”有些情況非常糟糕。

一點以後,命令終於下達。艦隊航速將提高到每小時二十五海里。各中隊將追擊那支據說帶著一條“冒著煙的航空母艦”撤退的日方艦隊。無畏式飛機將循著模糊的蹤跡出發,多方進行搜尋,發現什麼就打擊,要在斷黑前趕回來,因為他們沒訓練過夜間降落。駕駛員們聽了不禁面面相覷,他們按照命令在航空地圖上標繪著。靜寂得異乎尋常。

華倫。亨利被叫到歐爾。加拉赫的睡艙去。韋德。麥克拉斯基臉色慘白,神情疲 憊,坐在加拉赫的扶手椅上,卡其上裝在身上扎繃帶的地方鼓了起來。加拉赫咬著一支熄了火的雪茄,把門關上。“來得及把新的進攻方案標繪好嗎,華倫?”

“行,長官。”

“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個請大家去游水的方案。”

韋德。麥克拉斯基滿面愁容,皺紋密佈,他插嘴說:“你認識斯普魯恩斯,是不?”

“我父親認識,長官。”

“這就行了。”麥克拉斯基吃力地站起來。“我們找指揮官談談去。”

“企業號”的艦長坐在書桌邊等待著他們,那是間大辦公室,陽光從開著的舷窗外瀉進來。麥克拉斯基爽快地把問題擺出來,請他跟布朗寧去說情,必要的話跟斯普魯恩斯去說情。艦長緊盯著他,慢騰騰地點頭,手指閒著,把一根粗橡皮筋一拉一放。他介於飛行員和將軍的參謀之間,處境並不令人羨慕。“哦,好吧,韋德,”他說,想嘆一口氣,結果只呻吟了一聲。“我假定你們是會用兩腳規,會做加法的。說不定參謀中倒有人不會呢。我們上去,到旗艦掩蔽部去吧。”

邁爾斯。布朗寧上校高踞在海爾賽心愛的那個圓凳上,正在察看一幅標明進攻方案的大海圖。海爾賽離艦以來,這位參謀長還是第一回感到愉快。少將等著中途島上的搜尋機發來發現敵人的確切情報,把行動一拖再拖。末了,布朗寧惱火了,指出太陽可不等人的;如果他們不馬上起飛,整整一個戰鬥日將白白過去,沒采取一點進攻的行動;這一來也許要不了多久就得到珍珠港去作交代,更不必提華盛頓啦。

斯普魯恩斯若無其事地認輸了,好象存心讓所有人員多一點自由行動的餘地似的。“很好,上校。制訂一份進攻方案,立即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