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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領騎兵部隊在舞牛嶺巡邏，張作霖心裡所思考的也正是他的去留問題，而且空山幽谷，倒也適合他思考問題。

張作霖是上午出發的，按說這種率部巡邏的事情用不著他這個師長親自出面主持，但是悶在土城子時間長了，張作霖心裡不痛快，趁著巡邏也是散散心，看看風景，現在遼東戰場那邊打得熱火朝天，偏偏這鴨綠江邊寂靜得詭異，只有一些冷槍冷炮，誰也不知道江對岸的日軍在想什麼，或許他們是想消滅了“高麗獨立軍”之後再將注意力轉向鴨綠江對岸。

巡邏到了中午，張作霖還沒考慮好到底何去何從，於是吩咐部下就地休息，埋鍋造飯，吃過了午飯，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後繼續帶著這支龐大的巡邏隊伍在舞牛嶺一帶轉悠。

等趕到鴨綠江邊時，已是下午兩點整，由於擔心對岸日軍打冷槍，張作霖特意換了身低階軍官的軍裝，混在士兵裡，站在江邊向對岸眺望，甚至沒用望遠鏡。

對岸依舊是一片寂靜，在“東北亞危機”中，日軍對朝鮮游擊區實施了殘酷的掃蕩戰，尤其是中朝邊境一帶，沒被日軍殺死的朝鮮百姓多數已逃到了中方一側，對岸的江邊基本上已是無人區，偶爾望見一兩個人，也基本上是日本移民，或者乾脆就是日本士兵。

望著對岸江邊的一座村莊廢墟，張作霖頗有些感慨，當年他縱橫綠林的時候，東北部分地區也是這般模樣，不過那是強盜、土匪幹的勾當，而日本作為一個自詡“文明”的國家卻也能幹出這般勾當來，倒是讓張作霖進一步認識到了什麼叫做“弱肉強食”。

“弱肉強食”，這是張作霖跟部隊裡的那位政治委員學會的名詞，那位政治委員曾經留學日本，接觸過不少西方理論，按照他的說法，西方人就是依靠這種“弱肉強食”的理論殖民世界的，而且絲毫不以這種霸道邏輯為恥，相比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中庸之道”、“禮義廉恥”，西方文化顯然更具有侵略性，中國人就是吃了這個虧，才淪落為“東亞病夫”的。

要想擺脫“弱肉”的命運，中國人必須學會做強者，就算不去吃別人，至少也應該擁有自衛的力量，也正因此，中樞政府才會如此急迫的加強軍備建設，並果斷的對日本發起了連續的進攻。

說實在的，對於這個“弱肉強食”的理論，張作霖是完全贊同的，當年他縱橫東北，就是靠著“大魚吃小魚”才得以將隊伍發展起來，說起來，這都是一個道理，強者決定一切。

可是現在的強者卻不是他張作霖，而是那位坐鎮總統府的趙北趙大總統，只要趙大總統一聲令下，他張作霖就必須為總統效力沙場。

人比人氣死人啊。

張作霖心裡煩悶，越想越是惱火，索性不去想了，正當他打算率部返回土城子司令部時，卻聽到一陣機器的轟鳴聲。

那是一艘淺水炮艦，掛著日本旗，現在正由鴨綠江上游向下遊航行，由於鴨綠江上並沒有中國軍艦，因此日本炮艦就顯得格外耀武揚威，就在昨天，一艘日本淺水炮艦還開炮轟擊了鴨綠江中國一側的村莊，偏偏那村莊裡駐紮著張作霖的一支步兵部隊，雖然造成的傷亡不大，但是卻讓張作霖非常惱火。

“媽了個巴子！給老子都埋伏起來，等船過來，用迫擊炮敲它幾炮，不然，真以為咱們是軟柿子呢。”

張作霖憋了一肚子火，正沒處發洩呢，此時見那艘日本炮艦駛了過來，於是急忙下令士兵們埋伏起來，並架設起迫擊炮。

但是沒等他們開炮，就又聽到從下游傳來的機器轟鳴聲，一艘炮艦還好對付，如果同時對付兩艘炮艦，吃虧的恐怕就是張作霖了，張作霖是個聰明人，於是立刻下達了撤退命令，不過沒等迫擊炮架上馬背，就聽見幾名軍官叫嚷起來。

“看吶！那不是日本炮艦，從下游過來的是咱們中國的炮艦！船上掛著國旗呢！”

張作霖急忙舉起望遠鏡向下遊望去，果然，那艘從下游駛向上游的炮艦正是一艘中國炮艦，艦身懸掛的銘牌表明，它是中國海軍的“楚觀”號淺水重炮艦。

“這艘炮艦是從鴨綠江口進來的？倒是膽壯，敢跑到這裡來。”

張作霖有些納悶，他不知道這艘炮艦是怎麼跑進鴨綠江的，因為日本艦隊好象掌握著黃海制海權，要向將軍艦駛進鴨綠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張作霖當然不知道，“楚觀”號炮艦早在開戰之前就已秘密在鴨綠江口的沙洲一帶潛伏了，一同在那裡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