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等著,他發現這是對忍耐力的嚴峻考驗,這一等,足足就是一刻鐘。
看著一個個從帳篷裡鑽出來的山民,李洪濤不斷的告誡著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可是,帶有自我安慰的告誡很快就頂不住失望帶來的強烈憤怒了。
前世坎坷與曲折的經歷,使李洪濤成為了一個目的性極強的人。
目的分為兩種:一是長遠的,可以稱其為理想或者志向;二是短期的,可以稱其為目標。
李洪濤知道,要達到志向,實現理想,就只能一步一步的前進,完成每一個短期目標,最終才能實現遠大的理想。
李洪濤做好了分步走的打算,可是第一步,就讓他感到非常的失望。
七十五個“山民”——李洪濤沒有使用“士兵”這個稱呼,因為他覺得侮辱了“士兵”這個詞——蓬頭垢面、神色恍惚、睡眼惺忪、搖搖晃晃的從帳篷裡走出來的時候,李洪濤從頭頂涼到了腳心。
“嘀——”哨子第五次吹響,李洪濤深吸了口氣,大聲吼道:“全體都有,按高矮順序,面向我,分五排列隊!”
七十五個山民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趕緊跑了起來。
列隊花了近五分鐘的時間,結果隊伍仍然是“錯落有致”,起伏不平。
“什麼叫高矮順序?”李洪濤走到了隊伍前面,“高的在右,矮的在左,列隊時,注意前後左右其他隊員的高度。重新列隊!”
隊伍一陣騷動,又過了五分鐘,情況稍微好了一點,可仍然有幾個山民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賀平,出列!”
“是!”賀平立即向前邁出了兩步。
“調整隊伍秩序,重新整隊。”李洪濤感到心裡的那一點點希望正在熄滅。
在賀平的“幫助”下,隊伍裡顯得極不協調的山民才站到了正確的位置上。
“今後,就按照這個秩序列隊。”從七十五赤身裸體的山民面前走過的時候,李洪濤覺得這不僅僅是在考驗自己的耐心,還在考驗自己的神經。
慘不忍睹,絕對是慘不忍睹。
這不是一群士兵,甚至算不上是一群山民,完全就是一群難民,一群災荒年間四處流浪的難民。
李洪濤在腰間裹著一條遮羞布,滿嘴酒氣的張挽面前停下了腳步。“張挽,告訴我,你們現在是什麼?”
“李……李大哥……”張挽有點不知所措。
“說,你們現在是什麼。”李洪濤閉上了眼睛,努力的控制著呼吸的節奏。
“我們是……是李大哥的兵。”
“什麼?我聽不見。”李洪濤捏緊了拳頭,“昨天晚上拼酒時的勁到哪去了?再說一遍,大聲點!”
“我們是李大哥的兵!”張挽鼓足了勁,扯開嗓子喊了出來。
“兵!?”李洪濤迅速掃了眼其他人,“你們是兵?有士兵不穿衣服,有士兵不戴盔甲,有士兵沒有武器嗎?你們自己灑泡尿照照,你們這個熊樣,還是兵嗎?”
除了在一旁看熱鬧的水辛逸之外,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賀平,告訴我,建造這座營寨的血狼軍官兵到哪去了?”
賀平一愣,顫顫的說道:“被我們殺了,到陰間去了。”
“他們是怎麼被殺的?”李洪濤繼續在隊伍裡穿行著。
“在床上被我們殺的。”
“誰能告訴我,你們的衣服、皮甲、短刀、長槍都到哪裡去了?”
所有人都朝對方在佇列前面的那些物品看去。
“誰能告訴我,你們的衣服、皮甲、短刀、長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人能夠答得上來。
最後,李洪濤站在了隊伍的前面。“你們連那些血狼軍計程車兵都不如!如果這裡是戰場,如果潛入營裡的是敵人,你們丟的不是衣服、皮甲、短刀、長槍,是你們的小命!”
賀平等幾個跟隨李洪濤最久的人都哆嗦了幾下。
李洪濤這番話絕不是危言聳聽,當初他能夠潛入營地內,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五十一名血狼軍的官兵,奪取營地,解救被虜去的山民。昨晚他就能夠讓所有人在睡夢中去閻王爺那報道。
“都給我把衣服揀起來!”李洪濤拿起了哨子,“十聲哨響之後,重新整裝列隊。”
尖銳的哨子聲就如同鞭撻下來的皮鞭一樣,十聲哨響剛剛結束,七十五個山民穿好了衣服、皮甲,帶上了短刀、長槍,重新在院子裡列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