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鰲頭的政治新星。
人說女人誤國很大程度上我是贊同的,因為女人太容易感情用事。能夠不誤國的,首先已將自己變成了男人,以男性的思想和方法去解決問題,然後再回頭來做女人的事。武姜不是政治家,她更多的是在憑一己好惡,做一個只知溺愛、不識輕重的婦人。
她在京畿之地為幼子悉心培植親信親兵,替幼子討要富庶的封地京邑。從公元前743年莊公繼位開始,長達22年的時間裡,武姜一廂情願地策劃著一場奪位大戲。這時候,你再看不見那個青春搖曳的少女,你看見的,是死心不息、心機刻薄的老婦,無知地挑動整個國家的波瀾。
莊公不動聲色地隱忍著母親,他甚至爽快地把共叔段封到富庶的京邑。二十多年後,他才放出訊息說要去洛陽朝拜天子。臣子們大急,你怎麼可以走呢,你的弟弟就在等著這個機會。可他說了句“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千古名言後,真的去了。武姜獲知,喜出望外,竟然約定小兒子,五月上旬,攻打鄭國。
這一場動盪在《左傳》上只簡化成九個字:夏五月,鄭伯克段於鄢。
王侯將相,生死悲歡,幾個字,道盡一生。
她傷透了他的心,他軟禁了她,發誓“不及黃泉,無相見也”。
這個誓言充滿著決裂的氣息。潁城暗夜裡,武姜傷心欲死,她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了,否則她將一無所有。
莊公也在王宮的暗夜下徘徊,感到一絲後悔。我相信這後悔是真的。他內心對母親有一種難以了斷的眷戀——無論什麼樣的感情,得不到的總讓人念念於心。他連周天子都可以平視,唯獨對自己的母親束手無策。
這時候潁考叔出現了。他的出場,就像一個洞察別人心理的治療師,雖是諫臣,卻很謹慎。
也許他是主動來找莊公的,也許他是武姜請來為自己說和的,不管真正的來意是什麼,潁考叔用一場表演喚醒了莊公心底的母子之情。他找來幾隻鴰鳥,當做野味獻上,“這鳥小的時候它母親辛辛苦苦餵養它,等長大了,它反倒把母親啄死吃了,實在是個不孝順的鳥,因此把它捉來送給您吃。”他藏起莊公賞賜的羊肉,聲稱要送給家中貧苦的老母,“小臣家裡還有老母親,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小臣想起這些,怎麼能咽得下去呢?”他果然看到莊公神色變了,於是假裝無知問起君侯的母親何在,終於引出莊公對自己誓言的追悔。潁考叔暗暗微笑,提出早已爛熟於心的“高見”:掘地見泉,母子於地道相見,既不違背誓言又成全母子之情。於是有了“黃泉見母”。
雄才大略的霸主,哪裡料到黃泉也可人力為之。
於是,莊公與武姜重逢,母子攜手同歸,坐著馬車在街市上經過,贏得鄭人交口稱讚。從此他在外面怎樣蠻橫霸道、窮兵黷武,也從沒有後院失火過,只因鄭人深信了他的人倫孝義。
高高在上的鄭莊公,贏了王位,似乎也贏回了母親。於他,這場爭鬥的勝負有大小,卻不再有輸家了。
可是武姜從潁城回鄭之後,她的結局再也無人提起。她曾經任性地導演一場戲,殊不知,“黃泉見母”是她最後的出場,像名伶一生的告別演出,以後的好壞已不被關注。
——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和利用如同一條河的上游和下游,交流同源。世間從未清潔,人如何能單純得只想擇其一?
把餘生都給了你(1)
她不發一言,姿容絕色,任由三個國君為之混戰。
春天的桃花能有多美,她就有多美。
她是息媯,息國的息,媯氏的媯。
陳宣公媯氏,在多得數不過來的春秋諸國裡,若不是生了兩個女兒,只怕沒有人會記得。
敲鑼打鼓,把她們嫁了,送去蔡國的,是蔡媯;送去息國的,是息媯。既是近鄰,又成了連襟,息媯出嫁的時候,去看望一下蔡國的姐姐,自是應當。
那是公元前684年,楚文王六年,她在紅嫁衣裡亮了相。
見到她,春秋爭霸的臺子,忽地靜下去。蔡與息都罷了,連一旁強盛的楚,都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然而,三個國君的心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一?弱蔡
蔡哀侯獻舞,見到了自己的小姨息媯。
不知他該怎樣地驚呼。《左傳》裡只六個字,“止而見之,弗賓”,已是*的含義。
可以想見蔡哀侯多麼無禮,多麼急色鬼。他將息媯騙留在蔡國,除了一時沒有膽量強暴之外,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