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兒道:“你終於肯活過來了?”
三公子笑道:“是啊,我怕你真的不理我了。”
少婦驚聲道:“你不是死了嗎?”
三公子把羅剎神針一根根從體內拔出,拔完之後,淡淡地道:“有些事情,你們凡人是無法理解的。”
“這怎麼可能?莫非你故意讓我得手?”
“不錯,不這樣,你又怎會徹底絕望?”
“可是,你身中幾十根羅剎神針,就算你及時服下了我的獨門解藥,也該只剩下半條命,做一輩子廢人才對。”
三公子鄙夷地一笑,道:“醜人多作怪,總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區區幾根破針,能派什麼用場。”他拈著一根羅剎神針,在胳膊上刺來刺去,又說,“你看,這樣都沒事,你總該死心了吧。”
少婦如見鬼魅,面如死灰。哀莫大於心死,她知道,碰見一個她怎麼殺也殺不死的人,最後死的只能是她自己。
三公子好整以暇地道:“我等了很久,你知道我在等什麼。”
“等我繼續往下脫衣服?”
“是的。我洗耳恭聽,洗眼恭看。”
少婦道:“我已經沒有再脫衣服的心情。”
三公子看著她,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道:“你不是沒有再脫衣服的心情,你是不敢把你全身的衣服脫光,因為你要隱藏你最大的秘密。”他頓了頓,道,“你根本就是個男人。”他指了指站在樹下死去的男人道,“他才是暗殺四人幫男女老幼中的女人。”
此言一出,少婦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剛才還豔光照人的臉瞬間蒼老了許多,她用最最惡毒的眼神盯著三公子,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她這麼說無疑承認自己是男人了,寧心兒再也忍不住,開始嘔吐。
三公子回答道:“因為沒有女人會再三拒絕我的要求,通常是我要她們脫上半身時,她們會迫不及待地把下半身也一併脫光。”
好不容易止住嘔吐的寧心兒聽到三公子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不禁又開始嘔吐起來,而且比先前一次更加猛烈。等她終於吐完了,三公子對她說道:“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死呀?”
“你還沒娶我就想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少婦嘆了口氣,對三公子道:“成王敗寇,你愛怎樣吹噓儘管吹噓。今天是我技不如人,死在你手裡我也認命,你動手吧。”
“我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是來殺你的,你沒有理由不殺我。”
“我想幹什麼又怎能讓你給猜著?我決定饒你不死。你的這三位同伴,還要麻煩你走的時候一併帶走。記住,從今往後,不可再有惡行,須知,本公子千里之劍,取爾人頭易如反掌。”他牽著寧心兒的手,往山下走去。
少婦在身後喊道:“你難道連是誰派我來殺你的也不想知道嗎?”
三公子頭也不回,道:“這次沒能殺得了我,他自然還會再派人來的,我又何必問呢?”
少婦坐倒在地上,看著兩個人翩然遠去,道:“真是怪人,老孃今天真是開了眼。”
這人總以老孃自稱,讓我懷疑她有嚴重的性別錯亂。
【3】
時間:巳時整,二刻(按今日計時,當為上午十點三十分)。
地點:蘇漢臣的家中。
自從杭州成為京城以來,一個城市的命運就此改變。風景未曾改變,改變的是看風景的人。市肆加倍繁華,往來之人也是魚蛇混雜,滿大街的人,操著南腔北調,為著各自的生活和夢想奔忙不休。
三公子走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目不斜視,面無表情。人多的場合,他總是不太自在。再看寧心兒,卻像魚兒回到水中,活蹦亂跳,少女的心思,又有誰能懂呢?看見小吃攤,她要停下來,買幾串小吃嚐嚐;看見賣玩具的,她也要停留上好一陣子;看見賣胭脂水粉的,她更是眉開眼笑,東挑西選個沒完。短短兩里路的清河坊,他們居然走了一個時辰。這讓三公子覺得比剛才對付暗殺四人幫還要辛苦得多。但看見容光煥發、活力四射的寧心兒,卻又認為再辛苦也都值得。寧靜安逸的隱居生活也許適合他,然而對一個正當妙齡、性極好動的美麗少女卻很有可能是一種禁錮、一種殘忍。他決定,以後要經常帶寧心兒到外面走動。
莫非,在他虛無縹緲的心裡,也萌發了凡人的感情?
暗殺四人幫乃江湖中要價最高的幾個殺手之一,能請得起他們的人,必然是志在必得,一擊不成,必有後招。而躲在人群中行刺無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