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我們曜月國,還從來沒有發生過收下金刀再退還的先例,這對奪刀的勇士是極大的侮辱。”赤備認真地看著我,慎重地道,“請姑娘考慮清楚,如果退還金刀,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口那股怒火,思索起來。赤備說的的確有道理,事關曜月國皇室的臉面,我不能這麼衝動,但我也不能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就把自己一生的幸福賠進去。安遠兮大概被我房間裡的吵鬧聲驚動了,從他房間裡走過來,見了滿地的聘禮,微微一怔:“葉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赤備道:“赤備大哥,請轉告你家王子,我明天一早去拜訪他。”先跟那個王子講一講道理,看看他怎麼說,再作打算。
赤備以為我想通了,鬆了口氣,笑道:“我一定轉告王子殿下,在下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告辭。”說著,將手中的金刀放到桌上,急急忙忙地走了。
安遠兮送他出去,掩門進來,有點沒摸清狀況,愣頭愣惱地道:“葉姑娘,我們明天不是要起程回滄都麼?怎麼又要去拜訪王子殿下了?”
我拿起赤備剛才放到桌上的金刀,唇邊浮起輕嘲的笑容:“安總管,知道我今兒收的這把刀是幹什麼用的嗎?”
“烏雷王子不是說是贈給尊貴的客人的禮物嗎?”書呆子看來也不瞭解草原的風俗,我搖頭一嘆,冷笑道:“禮物?是啊,是禮物。不過,是定情的禮物。”
“定情?”安遠兮怔了怔,我把刀丟給他,坐到椅子上,冷笑道:“是啊,他們草原上的風俗,收下了這把刀,我就得嫁給他。”
“什麼?”安遠兮的臉白了白,“你答應他了?”
“收下就算答應了。”我沒反應過來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懶懶地道,滿腦子裡想著明天應該怎麼說服烏雷王子收回金刀。
“你怎麼能就這樣答應他?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怎麼能僅靠一把刀就決定?”安遠兮臉上泛了起紅暈,語氣也激動起來,“你……,你真的答應他了?”
他幹什麼這麼生氣?我怔了怔,憶起這書呆子的迂腐個性,突然想起前幾日在馬車上他說的話來,忍不住又興起逗弄他的心思,我笑道:“我答應他又怎麼了?”
“你……,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實在是不合禮數,葉姑娘,你也太……”安書呆看來又要說教了。我嘆了一口氣,換上一副幽怨的表情,語氣哀怨地打斷他:“安總管……”
他看到我的表情,呆了呆,把說教的話吞回肚子裡。我幽幽地看他一眼,低聲道:“安總管,你那日不是說,我這樣的女子,沒有人敢娶麼?其實我自己也是知道的,我這樣的女子,脾氣又壞,為了生活還得拋頭露面的,早就被人看得不正經了,有什麼人敢要?”
他漲紅了臉,侷促不安地望著我:“葉姑娘,你……”
我繼續嘆氣:“現在難得有個人不介意我這些,肯娶我,我又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何況烏雷王子的條件這麼好,就算是那些名聲好的姑娘,嫁給他也不吃虧,何況是我這種……”
“葉姑娘,你不要這樣說你自己!”安遠兮眼中帶起不安的神色,結結巴巴、語氣懊惱地道:“是遠兮那日口不擇言,姑娘哪裡有那樣不堪,你萬萬不可輕賤自己。”
“你也沒有說錯……”我肚子裡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面上卻仍舊一副自憐自艾的表情。
“葉姑娘,你是個很好的人,是我胡言亂語,你別放在心上,萬萬不可因此就看輕自己,隨便答應這門親事……”安遠兮臉漲得通紅,一臉的愧疚,見我一臉幽怨,想過來勸慰我,又覺得失禮,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差點一頭撞牆,以死謝罪了。
我看到安遠兮手足無措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安……,安總管,你不是吧?你還真的相信呀……”
安遠兮見我笑得直不起腰,頓時醒悟過來,明白自己又被我耍了,氣急敗壞地瞪了我一眼:“葉姑娘,你……”你了半天,終是沒有說出什麼來,見我笑得眼淚得出來了,將手中的金刀“啪”地一下按到桌上,氣得扭頭就走。
“安總管……”我趕緊叫住他,雖然欺負這書呆子很有趣,不過現在可不是他耍脾氣的時候,我緩了口氣兒,柔聲道:“你照舊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從王子殿下那裡出來,我們就直接起程回滄都。”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收了那誇張的笑姿,轉過頭,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推門出去了。我輕輕一笑,這呆子,還真是傻得有點可愛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