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我心裡仍然對真愛抱著一份憧憬,寄盼尋找到終生為己描眉綰髮的知己。若我今生仍是追求不到,便遊戲人間、放縱自我又如何?本就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在這世上也只得一副孤獨的軀殼,我不懂得變化、不懂得變通,我的愛情,只有玉碎,沒有瓦全!
小紅敲門,端了醒酒湯進來。我接過飲了,對平安道:“不早了,再呆下去天就黑了,今兒在府上打擾了,我得回倚紅樓了。”
“姐姐今日這麼累,就在我家留宿吧。”寂平安拉住我,“倚紅樓那邊兒,差人回去說一聲就行了。”
“這合適麼?”我抬頭望向小紅,其實我沒多過問過倚紅樓有些什麼規矩,我呆在倚紅樓的理由到底與其他姑娘不同,小紅點點頭道,“姑娘今兒就不要顛簸了,我回去跟月媽媽說說就行了,明兒早上過來接你。”
我聽她這樣說,倒也不堅持了,我正怕回去又要對著楚殤。小平向平安告辭回去,平安見我肯留下來,高興地道:“姐姐睡醒了還沒吃東西,廚房給你熱著飯菜,我讓他們給你送過來。”
飯菜送來,我好奇地道:“那些小姐們什麼時候走的?你們下午都玩什麼了?”
“用了晚膳就走了。”平安笑道,“她們認識了姐姐這樣的人兒,哪裡還有玩的心思?我們一下午就聊你了呀,姐姐們說,趕明兒全都要去錦繡莊,買你畫給他們做的小布豬。”
呵,我又成了傳奇了。我笑了笑,道:“怎麼將軍府也是一日三餐麼?”我記得在我那時空的古人是一日兩餐的,朝食在日出之後,隅中之前,這段時間叫做食時或蚤食;夕食在日昃之後,日入之前,這段時間叫晡時。倚紅樓因為是青樓,倒不依這一日兩餐的規矩來,客人什麼時候要吃東西,姑娘都陪著,所以廚房是日夜有人值班的。我因為不用接客,給月娘說過每日要準備三餐,民以食為天啊,我又是個貪吃的,要是讓我不吃午餐,還不餓死了?可上午在花園裡聽寂驚雲說帶各位小姐去花廳用午膳,難道是寂家的規矩不同?還是這天曌國的規矩有不同?
“哪家都是一日三餐呀?”平安奇怪地看著我,“姐姐不是麼?”
呵,原來真是天曌國的民俗與我那時空不同。我特意吩咐月娘準備,倒是多餘了。我笑道:“青樓沒個準兒,客人來了都得陪著吃。”
平安聽我說起青樓自然而然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道:“姐姐有什麼苦衷,非要呆在倚紅樓?你不妨同我二叔講,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我搖搖頭,笑道:“平安,我很感謝你有這份心,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知道怎麼處理。你以後別為這事兒費心。”
平安蹙起了眉,想了想,又道:“姐姐,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你,你鍾情的人不是我二叔,是宇叔叔,對麼?”
她見過我與宇公子調情,心裡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何況,我的確是為他動了心、動了情,他綰我的發我心動,他牽我的手我心悸,他擁我入懷我心跳,他發我脾氣我心傷,不知不覺間,那個男人竟然在我心裡佔了這麼重要的一個位置。只是那男人心裡有間房,鎖著無數的秘密和心事,我不是他的那把鑰匙,開啟不了他的心門,滿腹的柔腸和情絲,只落得個鎖心鎖情收場,宇,你讓我情何以堪。
相思如火,世情如索,春來總是眉梢鎖。踏青莎,向郎睃,千言萬語羞難說。
誰料那冤家不解我。痛,怎當得;愁,怎當得。
我垂下眼瞼,陷入沉思。平安見我沉默不語,知我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乖巧地轉移話題:“姐姐上午和宇叔叔說什麼了?他走的時候,臉色好嚇人呢。”
“嚇人?”我怔了怔,我說了什麼了?
“嗯,慘白慘白的,跟失了魂兒似的。”平安描述道,“我連叫他幾聲,他都不理我。那人真小氣,不就是罵了他一句嘛,就跟我記著。”
我說了什麼?不是送了首詩給他,他心情還不壞麼?睡前明明還好好的,睡前……,我想起睡前那番皇帝不如我快活的醉言,心中一驚。
“他幾時走的?”我心裡浮出不好的預感,盯著平安道。
“午時過後吧,好像是姐姐睡著了就走的。”平安確定地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姐姐睡著了後走的,還是他把姐姐送到廂房的。”
宇,為何你會對我那番話有那麼大的反應?難道我以前的猜測沒有錯嗎?我望著寂平安,強笑道:“平安,這位宇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哪?”
“宇叔叔?是我二叔的朋友呀!”寂平安一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