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吳狄更是起身來至嬴虔、嬴渠梁身邊,執手殷切道:“大哥、二哥,三弟才將歸國,領兵打仗才是三弟強項,國中形勢、政務三弟卻是無從下手,因此這舉國政務地重擔,還需二哥擔待。此去函谷關,只為圓老秦人多年夙願,收復失地。我等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定能重整大秦,圖復穆公霸業!”
嬴虔、嬴渠梁二人也是聽的心血沸騰,三人六手緊緊握在一起。
理順了君位更迭之事後,剩下來要做的便是處理國事家事。
國事方面,出兵函谷關本就是嬴虔和嬴渠梁一手主持策劃成案,並且已經付諸行動,如此此次空降歸國,可謂是撿了一個天大便宜。眼下正至五月仲夏,雖然秦軍戰備周全,但魏國形勢未明,因此秦軍出兵日期最快也得等到立秋方可成行。
因此吳狄當先便下令調將戎狄騎兵調來驪山大營進行整編,又將駐守櫟陽的秦軍主力以普通行軍地速度分赴河西一線地城池,做出堅守之態。龐涓撤軍之後,魏國攻秦所光復的河西九城並未留守一兵一卒,全線放棄。只在靠近少梁邑的渭水沿岸安置了一萬騎兵作為機動,防止秦軍秘密渡河。
目前魏國事態,秦國上下所知情況之是魏國公子密謀篡位,龐涓班師回朝欲救魏王。就吳狄所知,魏王陷落合陽、公子篡位都是墨子一手安排,而眼下龐涓圍困安邑,內裡情況卻就是不得而知了。
山間有風,林間沙沙而響,安逸飄渺。
墨家總院,一座涼亭之內,老墨子正帶著數十名童子正在溫研習,此時老墨子雖然還是那身光頭、黑衣、赤腳的裝扮,手中卻是多了一把撲扇在微微的扇風,目光之內卻是在凝視著一幅才由海東青從魏國境內傳來的圖樣。
圖樣畫在薄羊皮之上,所描繪的事物就老墨子看來,只怕天下間能識者數不過一個手掌。老子看了良久。不禁啞然笑道:“真沒想到,還真叫他小子給弄了出來。”
見老墨子開口,一旁溫習的童子當中。卻是有一名年紀在十六、七歲地女弟子開口問道:“鉅子,此物究竟為何物,形狀為何如此怪異?”
老墨子哈哈一笑,道:“呵呵,說它怪異也是可以。你等可知,此物有登天之能!”
“登天之能?”涼亭中地眾人一聽之下都自驚呼,也不顧禮數,便都圍到了老墨子身邊。對那幅圖畫上的事物探究起來。這些弟子都是墨者門下子醜寅卯四門當中醜門地幼年弟子。還屬於研習修身階段,老墨子雖然貴為鉅子,但平日裡醜門弟子的功課卻還是由他來教授。
幼年弟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陣,自然不能研究出畫中事物如何能夠登天,便把疑問拿來向老墨子求問,哪知墨子卻是笑而搖頭道:“若是鉅子能夠製出,早就制了……此物日後你等必然可見……”
眾弟子聽了,也覺有理,可那名一早提問地女弟子卻是繼續問道:“鉅子可知。此物究竟何人所造麼?莫非真是我那義兄……”
老墨子聞言笑著點頭道:“良兒,當真是你義兄!”
那少女聞言神色一怔,便不在說話。此女年芳當在二八之上,生得雖是眉清目秀,不過相貌卻是少了幾分女子地嬌柔。多了幾分男子地昂藏。若是吳狄有幸來此辨認,或許隱約還能從她身上看出某人地影子。
不錯。此女便是吳狄投生時最先見到的一個人:王良。
王良本是鄉野人家子弟,因自幼女身男相,遭家人唾棄,流落街頭。後被墨者秘密收為儲備子弟,悉心培養,不料卻是因為一件事故,這才引出她和吳狄的瓜葛。卻說那年王良之師和吳狄定了三月之期,歸了墨門安插在秦國地秘密學社之後,才知墨者已經注意上了這個突然冒出來地秦公義子,而墨門本意是讓王良回覆女兒身後讓其潛伏到吳狄身邊作為監視和內應,可王良死活不允。
身為墨者,雖然墨門教習嚴厲,但也有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信條,因此這一拖便拖了快有三載。
卻說日暮西陲,老墨子罷了教學之後,才歸洞府欲用夜食,卻有墨者急切來報,送上櫟陽手一捲,老墨子展開一看,未過三行便是覺得胸中一陣熱血翻騰,憤然將手砸將出去,喝罵道:“混賬!”
見鉅子雷霆震怒,負責侍奉老墨子的墨者急忙派人去請眼下留在總院子門師兄相里勤。相里勤趕至之後,取了手一看,便覺得眼前一陣晃動。手內容自然無他,便是嬴無敵乘坐九天玄女的天舟駕臨櫟陽,宣示贏無敵果真是聖人,而秦公嬴渠梁退位讓賢,已經把大位讓給嬴無敵。
相里勤看罷手,輕輕放下之後便跪坐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