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許久,烏賊突然壓低聲音消消對舞若蝶說道。
“哦?改名換姓?”舞若蝶初出流香閣,看到什麼都新鮮,才在大船上呆了沒一天就被兩岸繁華的景象吸引住了,非要下船遊玩一番不可。無奈,紫貝只得讓烏賊跟隨公主下了船,又派了十多人沿路暗中跟蹤保護,而也想陪在姐姐身邊的舞葉鬱卻倒了黴,不得不聽從姐姐的話,坐鎮大船,繼續沿南北大運河向長安城的方向駛去。
“恩,奴婢本名為墨,家姓歐陽,阿家這幾日就稱呼奴婢為墨吧,不知奴婢該如何稱呼阿家?”這時,幾個商人模樣的男子從一樓走了上來坐在了二樓靠窗的位置上,烏賊警惕地看了看隨即又放鬆了下來:是流香閣的人,看來他們在暗中保護工作做的不錯。
舞若蝶蹙起眉頭仔細想了想:“你複姓歐陽啊,那好,那本宮也隨你姓歐陽吧!就叫做……歐陽蝶若好了!”
“這可如何使得!”烏賊聽後大驚,主子隨奴才的姓,也就自己這小祖宗才想得出來吧?“這可折殺奴婢了!”
“歐陽這個姓很好聽呀,好啦好啦……看你平時沒大沒小的,怎麼也這麼迂腐。”說著,舞若蝶笑眯眯地又吮了一口清香入脾的白家秘製潽洱,輕輕一笑,“不愧是百草堂白家,秘製的潽洱居然比皇宮進貢的那些味道還要好!”
烏賊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舞若蝶,最後只得沉默地妥協了:這個小祖宗,時而成熟精幹,時而又不停地耍小孩子脾氣,真是怕了她了!
“話說六七年前,當今皇帝剛剛二十出頭。一日閒來無事,忽從御書房的幾卷畫軸中翻出了一張美人畫像來,只一眼就看得呆住了。只見畫中美人,肌膚似雪,口含朱丹,面如桃花,身姿曼妙,這三宮六院眾多妃子竟無一人能比得上這女子的傾國傾城,當真是個國色天香的絕頂美人!於是,皇帝急忙向當今太后問這女子的來歷,方才得知這畫中美人就是流香閣的大閣主蠶夫人少女時的模樣,流香閣的祖上與皇族竟是世交好友,而流香閣的二閣主更是有閉月羞花之色,較蠶夫人來更有仙子之姿,在江湖上人奉稱號帝仙子……”
白蓮鳳的一番話讓在座的所有人聽得津津有味,連茶水都忘記喝。可舞若蝶這裡可坐不住了,剛剛入口的杏花酥一下子沒了剛才香甜可口的感覺,澀澀地糊在了嘴裡。抬頭看看烏賊,雖是竭力忍住笑,卻早就將臉都憋紅了。
還好舞葉鬱沒來,否則估計還真會一把火燒了這“來淵樓”吧?一瞬間,同一個念頭出現在兩個人的腦海裡。但凡流香閣的人都知道,舞葉鬱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別人將他誤以為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美婦。
“小姐,”烏賊含了一口茶水,一手擋臉笑眯眯地逗弄起來,“那副畫卷是怎麼回事呦?”
“那個啊……估計畫的不是皇祖母就是祖奶奶,大概是哪位皇帝用來聊表相思用的吧?”開玩笑!六七年前自己才七歲,更別提鬱兒了。這些江湖人士也真是想象力豐富,自從六七年前自己被當今皇上封為長公主,便一直有不同版本的解釋出現,卻沒有一個說到了正點上,全是什麼仰慕仙子容貌故而下旨冊封為長公主之類的。想到這,舞若蝶氣悶地將茶杯一放,再也無心思吃那些精緻的點心了。
“眾位有所不知,這當今皇帝本欲冊封帝仙子為妃,太后見帝仙子生得如此貌美,怕兒子沉迷於女色耽誤了政事,以江湖之人不可入宮為妃為由堅決阻止,這才有了後來冊封其為長公主一事……”白蓮鳳在戲臺上搖頭晃腦,說得煞有介事,舞若蝶卻是越聽越氣,十分不高興地將櫻桃小嘴撅了起來。
“真不知道皇上怎麼就能容忍這些無聊的江湖人在這裡胡亂猜測。”聽到臺上越來越不堪入耳的傳言,剛剛還擠眉弄眼的烏賊削瘦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狠戾之色,在那襲黑衣的襯托下顯出一種壓抑的感覺。
“這不正好稱了他的意麼?這樣正好能掩蓋真相,讓他們母子二人瞞天過海,騙盡了天下人。”不知道為什麼,舞若蝶稚嫩的聲音突然露出一種她這種年齡不該有的憂鬱來。這時剛剛還不停耍小孩子脾氣的她突然變得成熟了起來,烏賊也沉默了下來不再多說一句,只是臉上的戾氣越來越濃重起來,與剛才那種嬉笑耍寶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們身份特殊,不方便出手。真希望現在有個人能替我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什麼‘鐵嘴公雞’。”烏賊突然忿忿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漂亮的鳳眼緊緊地眯成了一條縫,不時地從裡面透出點點精光來。不知是否是因為老天聽到了烏賊的話,總之很快找“鐵嘴”白蓮鳳和“百草堂”白家麻煩的人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