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拳大的雜麵幹饃,一串幹蒜,外加一大壺酒。
瞪大了眼,白媚道:“喂,掌櫃的,你怎麼也不間一聲我們要吃些什麼﹒就亂七八
糟端出這一大堆東西來,做買賣有你這樣一廂情願法的?”
黑鬍子掌櫃欠看身笑道:“你可得包涵著,姑娘,我這片荒店只有這些東西,客人
怎麼叫也就是這幾樣,所以不待各位多耗精神,我就湊合著先上啦,”
白飄雲笑道:r狼妞,遷就點吧,這裡比不得在家,那有這麼些心中中意的?”
擺開幾隻粗碗,黑鬍子掌櫃拿起酒壺,一一為各人面前的碗裡注酒,邊咧著嘴道:
“各位貴客,我店裡的吃食,雖說看上去粗,味道卻還不差,人家貨賣一張皮,外頭看
是光鮮,內裡不見得受用,我的東西包管實在,量足質美,地道得很,價錢亦格外公道。”
燕鐵衣向屠長政點點頭,屠長牧伸手入懷摸出一截兩寸來長,晶瑩乳白的羊角狀對
象來,他捏著這東西的尾端,逐一在酒菜中試過。
黑鬍子掌櫃不解的道:“呃,客官,這是什麼啊!”
白媚格格笑道:“加點我們自攜的味料罷了,掌櫃的!”
屠長牧收起這隻專門檢驗毒性的“白犀角”,笑道:“乾淨!”
於是,大家開始喝酒吃菜,白飄雲啃看一片牛脯,細細咀嚼下,不覺連聲讚道:
“不錯,嘿,果然夠味,”
黑鬍子掌櫃連忙又替他添酒,笑著道:“我可不是誇口吧?這也是你老的牙口好,
越嚼才越出滋味!”
燕鐵衣撕下一塊雜麵幹饃塞進嘴裡,抿看唇道:“掌櫃的,這店裡,只你一個人?”
黑鬍子掌櫃笑道:一個人那裡忙活得過來?我還有老婆孩子幫忙,老婆在後頭掌灶,
我兒於方才才出去盤貨去了。”
燕鐵衣道:“這附近也有東西買?”
黑鬍子掌櫃道:“不過是收些獸肉雜糧,其它日常使用的物品,就得到前面﹡木盆
溝”去買,隔看好幾十裡地哩。”
白媚跟著道:“店開在這種荒僻地方,掌櫃的,生意可好?”
黑鬍子掌櫃十分知足的道:“好當然是不會很好,但也過得去就是了,從出關到﹡
賀蘭山’,走這條路的客商不少,照顧我們生意的也多,每天少說也有個三五起買賣好
做,我這店裡人口簡單,支應不大,湊合著維持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白媚笑道:“你倒很想得開,我說掌櫃的。”
在肩上搭著的抹布上擦擦手,黑鬍子掌櫃無可奈何的道:“想不開又怎的?一無家
財,二無學識,能平平安安的混口飯吃就算不錯了,還能盼到那裡去?”
白飄雲幹了一口酒,又噓了一口氣,才道:“這裡可有留宿之處?”
黑鬍子掌櫃道:“實在對不住,店小,沒有替客人準備客房,不過各位若打算在這
裡歇息一宿,趕收了生意,幾張桌子塔並起來,堪堪也可當做床鋪湊合一晚,就是太簡
陋了點,恐怕殆慢了各位。”
燕鐵衣道:“前站太遠,掌櫃的要不嫌打攪,我們就在這裡湊合一夜吧,雖然不算
舒坦,總比在野地吹風受凍強些!”
點著頭,白飄雲道:“我贊成,其實我不用床,跌坐一夜,足夠恢復疲勞了。”
燕鐵衣道:“長牧與我,亦可仿效此法。”
白媚嬌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不躺不睡,我沒法子睡著!”
吃完了,店掌櫃匆匆收拾殘餘,又為他們用敲下一角的茶磚泡了一大壺茶,茶味欠
佳,可是熱騰騰,燒滾滾的,足以去膩消食。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黑松於掌櫃由灶間趕出來,微覺意外的咕噥著:“這麼晚了,還會有生意上門不成?”
等掌櫃的啟開門,一般子冷風跟著吹襲進來,同這陣風一起進屋的,另有三個不速
之客,一個形色蒼白,身材高瘦,另兩個卻全是腰粗勝闊魁梧大漢。
黑鬍子掌櫃趕忙躬腰陪笑:“喝,三位頂著這陣風可真叫夠受,快往裡請,我先沏
上茶,稍等再替三位拿些吃喝。”
三個人在角落處坐下,三個人盤踞三方,連正眼都不向這邊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