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思及此處,已是變了臉色。
胡(蟹)平卉見狀,也輕輕扯了扯他衣袖,柔聲道:“既是聽潮好意,你我也莫要推辭了。”
“也罷,暫且如此。下次見面時,你家師叔定然已是虛境中人!”
……
蒼茫北極,大地上的雪色晃得人目眩神馳。
許聽潮端坐雲頭之上,將手中百花點綴的竹籃收起,嘴上露出些許笑容。
他方才從回春古出來,架了雲頭往西方而去,打算徑直前往那佛門興盛之地西元洲。臨行時,月半和慕晴雨前來相送,這花籃便是便是慕晴雨小師嫂特地編制,內中盛了些谷中出產的吃喝賞玩之物。
許聽潮如今已是虛境,這些東西在他眼中不過尋常之物,但此中拳拳心意,卻是教人開心。
“呂師叔性子性子著實要強了些。”
心念一轉,他如此想到。
按照本意,臨行前他是打算用陽生扇將元水幡換回來的,但稍作思索,便知頗為不妥,生怕惹得呂乾陽將三寶盡數送還。如此,十有八九要壞事,說不得這位師叔就要那些個長輩被擒住,押回門中“按門規論處”。萬一料中,也不知胡(蟹)平卉師姑會落得什麼下場。如此,自是萬萬不能因元水幡用得順手而貿然行事,以致鑄成大錯。
其實此事也說不準,就算提出來,呂乾陽也不一定會覺著面上掛不住;且就算他翻臉,將寶物還來,也並非就會遭了災厄。但只要有些許可能,還是不要那般做的好,免得到時無法交待。
憑藉自己一身本事,沒了元水幡,也無甚大礙。
念及此處,許聽潮將元磁極空梭祭出,把雲頭收斂,化作一道五色氤氳的清光遁入梭中,倏忽挪移而走。
……
西元洲上,北庭乃九邊蠻夷之地,便是西元佛國號稱普渡眾生,也並無多少高僧前來此處傳經佈道。
在生活於此的遊牧蠻族口中,北庭並非北庭,而被喚作做“札薩克”。
札薩克是廣袤得看不到邊際的豐美草場,青蔥的牧草能夠養活數不盡的牛羊馬匹。牧民們以其肉奶為食,筋骨皮毛為器,再獵取些豺狼猛獸,採摘些奇花葯草,春暖花開時南下佛國邊市,用此等物事換取茶鹽布匹,針線衣物,諸般鐵器,便可安穩度日。如此世世代代相傳,已不知多少年月。
許聽潮從西元洲東北處而入,正逢佛國與北庭邊市開易的時節。
他隱在雲端,俯視下方芸芸眾生奔波忙碌,但見稱心的喜笑顏開,失意的垂頭喪氣,有酒酣耳熱稱兄道弟的,有爭執過度而拔刀相向的,更有倚樓獨坐悠然品茗的……凡此種種,數不勝數。
眾生萬相,煙火氣十足。
許聽潮忽然一笑。
怎的心中會生出這般念頭?莫非是因為將要與佛門交道,這一路行來,多想了些佛家的經籍理念?
大約就是如此了。
不過此事並無壞處。自家雖是道門弟子,但亦曾習得佛經,方才這般體悟,似乎大有益處,金身之內那舍利子,竟少了些往日裡的生硬滯澀。
似這般,此番前來這西元洲,縱然尋不到煉化那長生魔藤的秘法,也不枉一行了。
許聽潮正待再行參悟,忽然神色一動,扭頭看向北方天際。
數萬裡之外,有兩名虛境動起手來,且並非佛門中人,而是兇焰沖天的積年老魔!
竟有魔修來西元洲上撒野,當真有趣!
許聽潮心念急轉,架了雲頭就往北方疾行。
此次前來,正是要尋得佛家大能,討取一兩門合用的秘術,有魔修明目張膽地爭鬥,說不得就能引來佛門虛境。如此機會,自是不容錯過了。
……
六九九 何慮多情損梵行,不負我佛不負卿(二)
(祝各位童鞋:中秋佳節,花好月圓!)
數萬里路程,轉瞬可至。
許聽潮施展牧雲遁法,頃刻就已靠近兩魔交戰之地,見得場中情形,不禁微微一愣。
原來兩個正自爭鬥的“積年老魔”並非什麼凶神惡煞的人物,而是一雙五官端正,肌膚白皙的美貌女子,除了衣著氣質不同,兩女容貌竟頗多相似之處,似是姐妹。
有外人到來,兩女兀自不肯住手,各自催動豔紅、漆黑兩蓬飛針,叮叮噹噹鬥成一片!
紅黑兩色交織穿梭,煞是好看。
其中那紅裙附體,紅紗遮面的魔女瞥了許聽潮一眼,頓時眉目綻放,好似一汪融融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