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竇太后對這個季子很是讚賞:“不愧是賢人,連王位都不受,賢人,賢人!”
“太后誤矣!”就在竇太后的讚揚聲中,袁盎卻是反駁了。
袁盎一直順著她的意思說話,卻突然反駁,竇太后大是意外,問道:“你這話怎麼說?季子那麼了得的賢人,老身為何有誤?”
“季子是賢人,可是,因季子辭位不受,而引得骨肉相殘,專諸刺王僚,要離刺慶忌,不正是因為吳國王位之爭嗎?不正是因為季子辭讓不受嗎?”袁盎一連串的問題拋了出來:“公子光本是諸樊之子,按兄終弟及的規制,季子辭讓,就該他做王。可是,王僚奪了王位,做起了吳王,公子光懷恨在心,結識伍員,結納專諸,這才刺殺王僚,奪回王位。”
“住口!”竇太后知道不妙了,她落入了袁盎的算計中,手中的柺杖重重在地上一頓,喝道:“給老身住口!”
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就是為了這最後的主題,袁盎哪會住口,大聲質問道:“請問太后,若是梁王做了大漢的皇上,他若不把皇位傳給皇上的子嗣,必遭皇上子嗣的怨恨。他若傳給了皇上的子嗣,他的兒子們必然會心懷不滿,專諸刺王僚,要離刺慶忌的舊事就會在大漢重演!太后,以你之英明,豈能為大漢伏下如此無窮禍端?”
“篤篤!”
竇太后手中的柺杖使勁敲在地上,喝道:“袁盎,你敢胡說!你敢胡說!”
“太后,臣所言句句屬實,史筆如椽,記載得明明白白!”袁盎知道,若是此時一退讓,萬事皆休,只有硬著頭皮扛到底:“若是太后能使皇上的子嗣,梁王的兒子們都如季子之賢,那臣就是妄言。敢問太后,你能使他們賢如季子,相互禮讓嗎?”
大丈夫難保妻賢子孝,誰敢保證?
更別說了,皇位的吸引力太大,讓人不顧身家性命,真要鬧起來,骨肉相殘算什麼,打得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也不是問題。
竇太后給問住了,啞口無言,身子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摔倒,慌得南宮公主她們一陣手忙腳亂,忙扶住。
“你,你,你……”竇太后指著袁盎,氣得臉色通紅,半天只說出一個你字。
這是暴風雨的徵兆,一旦竇太后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他的命運就註定了。依竇太后的火氣來看,袁盎的命運是悲劇,不會是歡喜。袁盎身上虛汗直冒,身子搖搖晃晃,都快摔倒在地上了。
景帝、周陽他們為袁盎捏著一把汗。竇太后這怒火一發作出來,必然是雷霆萬鈞,無人敢為他求情。
“拉出去,砍了!誅了他的九族!”竇太后終於嗥出來了,潔白的牙齒咬得格格響,恨不得把袁盎嚼著吃了。
“啊!”袁盎再也禁受不住了,終於軟倒在地上,身上全是冷汗,跟在水裡泡過似的。
“太后請息怒!”申公上前一步道:“太后有所不知,兄終弟及之事,自古以來便是大禍之源。除了吳國,還有宋國,也有個五世之亂。五世之間,骨肉相殘,死傷無數,誠為萬世之戒呀!”
“太后,兄終弟及之事,斷不可為!”主父偃,董仲舒,嚴助他們齊聲道。
“你們,都來逼老身?”竇太后氣怒不息,手中的柺杖不住在地上點動。
景帝欲言又止,想為申公他們開脫一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竇太后已經怒極,若要殺申公他們,肯定不是問題,即使景帝想救他們,也不見得能救。
周陽上前一步,南宮公主大是焦急,忙衝周陽揮手。就是阿嬌和館陶公主也不住衝周陽擺手,她們可是關心周陽的。
周陽微一點頭,表示感謝,仍是道:“太后,袁盎所言,申公所說,皆是史實。史書記載得明白,請太后明察。”
“周陽,你也來難為老身?”竇太后的火氣不小:“枉老身白疼你了!”手中柺杖重重點在地上。
“太后關心愛護臣,臣感激不盡。”周陽的聲音很平靜:“可是,這事幹系重大,臣不得不言。太后仁心之人,盼望子孫後輩和睦相處,兄友弟恭,而不是骨肉相殘。若是此事一成,太后,你的願望很可能落空。若是因此而有骨肉相殘之事,太后於心何安?”
哪個做長輩的不是盼著子孫後輩和睦相處呢?周陽這話說到竇太后心裡去了。
周陽緊接著道:“若是梁王不做皇帝,而劉氏子孫和睦相處,相敬如賓,這是梁王的功德,是太后的聖明!請太后明鑑。”
“你們,你們……”竇太后手中的柺杖舉起,指著周陽他們,半天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