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出城如何是好,難道進城去殺他?”遇到突發事件,崔承秀根本沒有應變能力。
“沒錯,就是要進城去殺他,藐視朝廷法度,怠慢上官,又添了一條殺他的罪名。”范文程偷眼觀察了一下崔承秀的臉色,見他正聽得認真,接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人就是要入其軍,斬其將,才能彰顯大人英雄本色。此次只斬袁崇煥一人,其他諸將一概加以封賞,恩威並施,定能收服徐州軍。”
“兵是朝廷的兵,將是朝廷的將,當兵不外乎吃糧,為將不外乎博一個封妻廕子,袁某人能給的,大人一樣能給,而且只會更加豐厚,何愁人心不歸。”范文程真誠地望著崔承秀的眼睛說道。
“先生妙計安天下,還望詳細指點於我。”崔承秀對范文程有點依賴心理了,師爺周萌人突發急病半路留下了,現在身邊沒有出謀劃策的人,苗可鑑只會摟錢刮地皮,根本指望不上。現在只能依靠這個清國的第一謀臣了。
半個時辰之後,崔承秀帶著微笑從帳篷裡出來了,親自溫言慰問了牛勇帶來的三百騎兵,而且每人發了一兩銀子,騎兵們被平易近人的尚書大人感動了,一個個磕頭謝恩,面露喜色,這趟差事真是來得值,回去能讓營裡的兄弟羨慕死。
稍後崔尚書傳令拔營起寨,去往兗州城。一路上他和牛勇並轡而行,細緻入微地詢問了牛參將什麼時候參的軍,家裡還有什麼人,有幾畝田地什麼的,牛勇受寵若驚,詳細回答了大人的問題。完了崔尚書又滿懷深情地講了幾個自己小時候寒窗苦讀的勵志小故事,弄得牛勇對這位身居兵部第一位置的文人很是佩服,如此體恤下情,如此關懷部眾,好像和袁大帥描述中的崔尚書不太一樣啊。
三十里的路程很快就趕到了,遠遠看到兗州南門前,兩隊人馬正在爭相入城,誰也不讓誰,一方趕著百輛大車,數百騎兵步兵混雜,顯然是運送輜重的後勤部隊,另一方全是騎兵,千名膀大腰圓的漢子們催動戰馬直往輜重隊那邊衝撞。輜重隊的騎兵裝扮比較特別,每個馬脖子上都掛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項鍊,他們的騎術顯然更加精湛,出手也更狠辣,雙方都有節制的沒有動用兵器,但是那千名騎兵竟然在衝撞中還落在下風。
“袁大帥就是這樣治軍的?”崔承秀面有慍色地問牛勇。
“這個,好像這兩隊人都不是我們徐州軍的人馬。”牛勇看了一會才狐疑的回答。
輜重隊正是利國鐵廠的人馬,而那千名騎兵則是山亭參將毛文龍的部眾,這些人是山賊出身,從來都是目無王法,天老大他老二,根本不知道低頭,這次這幫悍匪跟隨毛總兵下山到兗州開會,就是特地來抖抖威風給徐州軍看的。
偏偏在南門口遇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輜重隊,幾百人的小隊伍居然那麼囂張,馬脖子上繫著的,車轅上掛著的,槍尖上挑著的,赫然都是滿人的腦袋。兩下幾乎是同時到達南門口的,所以誰先進誰後進,成了事關臉面的重要問題。
鐵廠輜重隊連續趕了幾個時辰的路,不知不覺超過了遠離官道紮營的崔承秀所部,反而在他前面抵達了兗州城,本來以為能進城歇歇腳,喝杯熱茶吃頓飯的,沒成想在門口遇到有人爭道。
那些人打扮活像山賊土匪,居然打著大明山亭參將毛的旗號,氣勢凌人,仗著人多勢眾,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拿鞭子往輜重隊拉車的騾子身上抽,想把它們趕到路旁,讓出一條路來供所謂的總兵大人透過。
效死營當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因為好歹算友軍,就沒有明目張膽地動用兵器,合理衝撞就在所難免了,山亭部隊因為出身山賊,屬於山地步兵,騎馬的機會不多,所以騎術甚至不如效死營的乘馬步兵,兩下推推搡搡,搞得很不愉快。
劉子光已經養成了一點大將風範,對方的總兵並未出頭,他也樂得培養兄弟們這種好勇鬥狠,當仁不讓的潑辣作風。這樣一來,吳三桂臉上可掛不住了,他的職責就是聯絡協調,避免友軍之間的誤會,現在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又出了岔子,這可怎麼交待。
吳三桂看劉子光平靜的神色不像生氣的樣子,很無奈地說:“劉將軍,這山亭鎮的毛參將是山賊出身,匪氣甚重,不過好歹也是受了朝廷招安的大將,劉將軍切莫和他一般見識。我這就去找毛參將理論。”
“吳將軍不必前去,既然他們以為官銜高,人馬多,非要比咱們先進城,那咱們也不是不能讓,可是拿鞭子抽咱家的騾子就不能容忍了,你不知道,我那些蒙古兄弟把騾子當兄弟一樣照顧的,現在有人欺負他們的兄弟,就等於直接欺負他們,欺負我兄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