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牙齒都打去兩個,大叫一聲:“不好了!”丟了釘耙,掩著嘴只是哼。石將軍看見,趕上前一把掀翻,也叫兵將捆了。
唐長老在馬上,看見三個徒弟皆被捆縛,自知不免,轉策馬上前向文明天王道:“從來三教並行。天王自行文教,貧僧自尊佛法,各不相礙。天王何苦定要滅我善門?”文明天王道:“盤古開天,來嘗有佛,何況妖僧?快與我拿下!”兵將得令,又將唐長老橫拖倒曳扯下馬來,也用索子綁了。文明天王一眼看見那匹龍馬,便驚問道:“你這和尚怎麼倒有這匹好馬?”唐長老道:“此馬果非凡馬,實乃昔年負河圖出孟河的那匹龍馬。因貧僧上西天無腳力,故大小徒向龍王借來。”文明天王聽了大喜道:“我一向要尋一匹龍馬,再無稱意的,只得權用這匹烏騅,誰知你這妖僧卻騎一匹龍馬!此馬既負河圖,乃文明之馬,正合馱我文明之主。你這妖僧怎強佔乘坐?是異端而辱聖門,罪不容於死矣!”說罷,遂下了烏騅,跨上龍馬,十分得意。命眾兵將綁縛著四個和尚,並釘耙、禪杖、行李,鳴鑼掌號,打得勝鼓回山。
原來這玉架山天生成一間大石屋,文明天王又叫人錐鑿一番,竟成了一間石殿。文明天王回到殿上坐下,石、黑二將軍押過四個捆綁的和尚放在殿前。文明天王因捉了四個和尚,又得了一匹龍馬,心下快活,且不發落,就叫排宴來吃。宴來時,大觥大爵,滿斟滿飲,不一時吃得醺然大醉,就要進後殿去睡。石、黑二將軍忙稟道:“四個和尚尚未發落。”文明天王道:“且綁在後洞,待我明日細細審問定罪。”二將軍又稟道:“天王的文筆尚在和尚頭上,恐怕後洞過夜損傷。”文明天王道:“那小猴子捆得緊麼?”二將軍道:“捆得緊。”文明天王道:“既捆得緊,可再加上一條粗繩。將文筆取來還我。”二將軍領命,又用一條粗繩加捆在小行者身上,然後去取那枝文筆,誰知那枝小小文筆就有萬斤之重,莫想拿得動。上前稟道:
“小將力薄,取那文筆不動。”文明天王大笑道:“你二人雖也曾沾些墨水,止能親近文人,自卻一竅不通,怎生拿得動。”隨走到殿前,輕輕在小行者頭上將文筆取將下來,又分付小心看守門戶,竟進後殿去睡了。石、黑二將軍領了天王之命,遂叫兵將將四人抬入後洞最深之處,重又捆在柱上,方各自散去。
卻說唐長老見四人綁在一處,不覺嘆息道:“死生夢幻,固不足惜,只可惜一場大願未能完成。”小行者道:“師父的道心怎這等不堅,小小折挫便嗟嘆起來?”唐長老道:“不是嗟嘆,以你這等本事,還被他輕輕壓倒,文人之筆真可畏也!”小行者道:“文人之筆雖然可畏,也只一時,卻也作準他不得。”唐長老道:“怎麼做準他不得?”小行者道:“象方才壓在我頭上挪移不動,便是鐵筆,几几乎將我壓殺!你看他這一會為貪幾杯酒,擅自移動,我又可以自由自在矣!”唐長老道:“徒弟呀!筆雖移去,你看這些索繩,大結小結,就有千手也難解脫,怎說個自由自在?”小行者道:“師父全不知道,結無大小,只要會解。不會解千劫猶存,會解時片言可脫。師父不消著急,到夜裡包管你解開走路。”唐長老聽了似信不信,便不言語。豬一戒亂嚷道:“你這話只好寬師父的心罷了!你既捆著手會解這些繩索,為何散著手倒被他一枝筆兒壓倒了?”小行者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雖憑著自性中的靈明參通了天地的道理,做了個真仙,然從小兒卻不曾讀書,那些詩云子曰弄筆頭舞文的買賣,實是弄不來,故一壓就被他壓倒了。如今筆既移去,這些繩索不過吹灰之力,愁他怎的?”豬一戒忽然想起道:“師兄說的雖是大話,卻也有些影子。”沙彌問道:“有甚影子?”豬一戒道:“我前日在鬼國被黑孩兒綁縛得緊緊的,忽然一齊斷了,莫非就是這個道理?”小行者道:“那雖是念彼觀音力,卻也正是這個道理。兄弟,你還做得和尚,有些悟頭。”大家說著,早已天晚入夜。豬一戒性急道:“捆了這半日,眼中已散過花了,快些解結罷。”小行者道:“兄弟莫言語,不要走了風。”一面說一面將身一小,早已脫出繩來道:“兄弟,如何?”豬一戒見小行者散手散腳在面前說話,忙叫道:“好哥哥!快救我一救。我捆得緊些,這會手腳都麻了。”小行者道:“莫要慌,且解了師父看。”摸到唐長老面前,在繩索上吹了一口仙氣,那些繩索就象刀割的一般都散開了。解脫了唐長老,再復回身來解豬一戒;不料洞中黑暗,轉先摸著沙彌,就順便解了沙彌。豬一戒聽見先解沙彌,急得亂嚷道:“這猴子忒也憊懶,我手腳捆麻了,叫你先解,倒把我丟在後頭,真不是人。”小行者道:“求